營地中，林子墨剛要睡下，又想起了一件快要忽略掉的事。

他陡然坐起，將無為再次叫了出來：

“無為，你還是有事瞞著我吧？”

無為沒有說話。

“《天師錄》呢？”林子墨問道。

無為之前對李天逸說的那些話肯定半真半假，天師錄這種東西，不僅是一家的傳承根本，還是無為師尊的遺物，怎麼可能說毀就毀。

見無為沒有開口，林子墨又解釋道：

“我對那東西不感興趣，但它實在給我們引來了太多的殺難，依我看，不如就挖個坑埋了！等以後若是需要再找出來便是。”

無為瞥眼過來，許久後才緩緩出聲：“我沒騙他，天師錄已經沒了，被我毀的。”

話音落下。

林子墨愣愣地看去，眼中盡是驚訝：

“那……天師錄不是是你師父的遺物嗎……你真捨得把它毀了？”

無為抿了抿嘴：“毀？也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如果嚴格來說，它應該是被我吃了。”

“吃了？？！”

我的無為老哥，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你這操作我就是想破頭皮也猜不到啊！

林子墨的嘴張在半空，又再次閉合，好奇道：“好吃嗎？”

無為想起當時的情景，下意識地回道：“一般，嚼起來不硬。”

隨後，他的眉頭一鎖，氣不打一處來：“不對……你小子關注這個幹嘛！第一個問的不應該是我為什麼吃了它嗎？！”

“為什麼？”

“……這天師錄……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神秘！因為……”

說到這裡，無為乾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坦言道：

“那根本就是本無字天書！我從師父手上拿到之後，把它翻了不知道多少遍，愣是沒有看出一個字來！”

“直到我遇到了那個儒生，他對我說，什麼時候我能把這本書吃透，就能突破八境！”

“吃透……”

林子墨不敢置信地盯向無為：“然後你就把《天師錄》吃了？！”

無為點了點頭，看見林子墨那如同看傻子的眼神，急忙解釋道：

“我還沒那麼傻！”

“但這不浪費了很多年嗎……也沒看出個之乎者也！所以在突破七境關隘之前，我就一氣之下……”

無為的聲音逐漸變小，細若蚊鳴。

“只是一氣之下？”林子墨嘴角抽抽。

下一秒，無為忽然將身子轉了過去，留給林子墨一副任他天崩地裂的背影：

“吃都吃了，再後悔也無用！說不定都已經拉在哪裡百年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子墨又問道：“那結果怎麼樣，有用嗎？”

“不知道！”

無為用力地一撫袖，不再講話。

聯想到他之後轉為了武夫，十有八九是又突破失敗了。

“行吧。”林子墨拍了拍無為並不存在的肩膀，眼露可憐之色。

“欸欸欸……林小子！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無為大急。

——

——

其實無為將天師錄吃了倒也不錯，會給兩人省下很多麻煩。

只不過……

他的目光看向無為，語氣幽幽：

“無為，你還記得我那叫做袁天璣的朋友嗎？”

無為奇怪的看過來：“一個陰陽家的後輩而已，倒是有些天賦，怎麼了？”

莫非，林子墨是想讓自己指點他一二？

“林小子，提前說好，我可懶得幹這些！”無為沉聲道。

以前的陰陽師無為子已經死了，隨之帶走的還有陰陽家的那些爾虞我詐，陳腔濫調。

現在活著的，只有天地任遊的武夫無為！

然而，林子墨卻一字一頓地說：

“你最好祈禱別讓任何陰陽家的人知道你這些破事了，不然到時候……我可保不住你！他們非得把你從玉佩中拖出來活活打死！”

畢竟。

斷人傳承，如殺人父母啊！

……

……

七日後，林子墨終於走出了山脈。

當他在雜草叢生中找到一條被人踩出的林間小路，一直走到了山腳。

映入眼中的是一處並不算大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