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許多好吃好玩的地方,還有不少精美恢弘的大廟,等我閒暇時,可以帶你四處去遊玩。”離別在即,叮嚀溫煦,令柔軟心絃撥動,阮朝汐的心裡泛起一陣酸澀苦意。昨夜的夢境不祥,她實在不想和麵前的郎君落到針鋒相對的地步。她最後一次輕聲袒露心跡,“三兄,我不想去京城。三兄自去京城,我留下。我們分開一段時日,換了心境,三兄或許自己會改了想法……”長指搭在她唇上,堵住了她未說出口的半句話。“阿般。”荀玄微停下登車的動作,回身站在她面前,笑嘆了聲。“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我費了萬般辛苦,才促成了我們的婚事。如今我家裡允了,你家裡也允了。母親請的媒人已經登門,兩家家主定下了婚期。我馬上便要動身了,你我最後單獨說話的機會,你與我說這些?”阮朝汐閉了嘴。事已至此,好聚好散已不可能了。她改而平靜地道了最後一句,“此去遙遠,路途平安。”荀玄微的唇邊露出了欣慰笑意,登上了車。天邊升起魚肚白,阮朝汐緩緩往後退,退去高聳的塢門下,目送著車隊啟程。車隊分成兩隊,留下千五,帶走兩千部曲,由徐幼棠和燕斬辰前後領兵壓陣,蜿蜒長龍下了山道。阮朝汐目送著車隊遠去,回身叮囑銀竹。“郎君的吩咐可聽見了?除了常用備藥,勞煩你跑一趟,替我跟孔大醫多討幾副靜心安眠的藥湯。”銀竹應下,“是。”經過前院時,阮朝汐腳步頓住,仰頭看天,自言自語說,“早上是個多雲多風的天氣,晚上不知天氣如何。”陸適之抱著一摞卷軸經過,也停下腳步,抬頭看看濃雲翻滾的天幕,“或許會下雨。”姜芝從廊下走近幾步,抬頭看看天色,贊同,“晚上會下雨。明晚的天氣應該比今晚更好。”“那倒不一定。”阮朝汐輕聲說,“誰知道明晚會不會雨更大呢。”姜芝點點頭,“有道理。還是今晚好。”摹寫的文書已經寫好,隨身攜帶,只差日期處剩餘空白。阮朝汐入了書房,抬筆蘸墨,鎮定填下了今晚的日期。傍晚時起了風,果然下起了綿綿秋雨。山裡進了秋冬季節,走路要當心腳下滑跤,晚上行走時凍得手揣進袖筒。前院幕僚們也不樂意在寒涼雨天裡值守到半夜,晚食後陸續散了。前院幾個議事值守間燈火熄滅。一個人影靈活地鑽了進去,只過了須臾時刻,又無聲無息地貼著牆遠去。啪——一聲輕響,印章從虛掩的視窗扔進了東廂房。阮朝汐從掌燈時就坐在窗邊長案看書。印章咚一聲落到案上,她眼疾手快,立刻藏入袖裡。“什麼聲音?”正在收拾衣物的白蟬從箱籠邊探起頭,“可是燭臺倒了?”阮朝汐捏了捏小印,若無其事說,“差點倒了,被我扶住。無事。”“對了,白蟬阿姊,這兩日收拾辛苦。我從前在東苑穿的青色夾袍子,上次在荀氏壁託阿姊仔細洗的那件,沒有扔了吧?”“袍子在這裡,好好地收著呢。”白蟬捧著夾袍過路上翻車了?十二郎摔傷了腿,還好被郎君追回你……還好郎君並未放在心上。以後再不能如此輕狂了。”阮朝汐耳邊聽著唸叨,拿起門後的油紙傘,轉身要出門。白蟬愕然,“這麼晚了,還要出去?”“中午在廚房裡熬煮了一點烏梅飲子,時辰差不多該好了。我去看看。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下雨天喝點熱飲子,暖暖身。”————大風摻雜著寒雨,塢門值守的部曲身穿蓑衣,冒雨來回巡視。四道人
影從主院方向的道路出現,趕著一輛小車,走近塢門下。個個身穿斗笠蓑衣,蓑衣下露出塢裡常見的青色夾袍。為首的少年人上前一步,從懷裡取出一份文書,遞給今夜輪值的部曲頭目。“南苑姜芝。”姜芝客氣地揖手行禮,“奉郎君令,今夜出塢有密事。”今夜值守塢門的邑長見過姜芝,客氣地點點頭,拿過文書閱看。常見的前院文書格式,鈐印俱備,郎君的親筆批覆,在最下方批覆了慣例的“準行”二字。部曲們仔細查驗了日期,清點人數,和文書上的記錄一一對應無誤,揮手放行。沉重的塢門在雨夜裡開啟了。值守邑長開門時和姜芝聊了幾句。南苑家臣奉命出塢辦事,他們不敢問密事,只問姜芝,“夜裡下這麼大的雨,下山怎麼不用塢裡的牛車?這種農田裡堆乾草用的騾子車……”他踱步繞了兩圈,搖頭,“不實在。山路上怕是會翻啊。”姜芝含蓄說,“牛車太引人注目,出去做事不方便。”值守邑長恍然大悟,不再多問了。這次姜芝應該是出遠門,身後幾個隨行人的行囊都鼓鼓囊囊,有個身形嬌小的少年郎盤膝坐在騾車上,面前的包袱擋住大半張臉孔。粗識幾個字的部曲站在騾車邊,對著文書勾名字,“姜芝……陸適之……李奕臣……朝西……哎,朝西是哪個院裡的?”騾車上的少年郎高高舉手,“東苑的。”陸適之大喇喇一拍少年郎瘦削的肩膀,“東苑拔尖的苗子,跟我們出去一趟,回來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