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處,速速開門,把嫌犯交出來!”陸適之蹲在暗處,反手去探後背傅阿池的鼻息。身軀滾熱,呼吸和脈搏微弱,生機在眼前一分一刻消逝,陸適之滿頭滿臉落了汗。“他們堵了門,我們回不去,現今如何是好!”阮朝汐盯著遠處圍堵了宣慈殿的禁衛背影,“夜裡驚擾老太妃,傳出去不敬不孝,不見得是皇后下的令。或許是他們拿不到人,狗急跳牆了。”“你在此處。”阮朝汐輕輕探了下昏迷少女滾熱的額頭,“他們若離去,你立刻帶阿池入內急救。他們若堵門,你便在此處候著。我去尋人解圍。”她急促說完,正要起身,陸適之反拉住她的手。才十五歲的少年從未遇到今夜這種生死大事,幼年同伴在眼前逐漸流逝生機,他又要被獨自留下,陸適之強忍著哽咽,“阿般,你去哪裡!我獨自在這裡等到何時!”“今晚之事不得好了。”阮朝汐視線盯向南面。永巷以北的殿室大都黑黝黝的,即便是老太妃的殿室也只映出黯淡燈火。越接近南處的帝后寢宮,燈火越透亮,可以接觸到的人也越多。“隨機應變,我過去想辦法。”她於黑暗中敏捷地起身,剛往南走出幾步,耳邊敏銳捕捉到什麼動靜,又迅速回身躲避回大片暗影中。
一列數十名禁衛披甲執刀從西邊疾奔而來。
由西往東,穿過黑暗的長巷,沉重腳步聲直奔前方燈火點亮的宣慈殿,高聲大喝。
“何人深夜圍堵宣慈殿外喧譁,好大的膽子!我等乃宣城王、武衛將軍麾下羽林左衛!爾等通報來歷!”
不等羽林左衛穿出長巷,圍堵宮門的十幾名禁衛已經於黑暗中倏然四散而去。幾十名羽林左衛氣喘吁吁跑了一趟,不出意外撲了個空,隔門問了幾句,原路又跑回來。西邊巷道遠處,眾多禁衛手握火把,簇擁著一個年輕身影走近,停在岔道口。阮朝汐往後退,再次隱入長巷黑暗中。火把光芒明亮,她一眼便看清了,來人正是領任宮中禁衛事的宣城王兼武衛將軍,元治。明亮光芒映在年輕宗室親王的臉上,映出元治此刻滿臉的煩惱。“白鶴娘子可在宣慈殿?活著死了,剛才可問明瞭?”“人在宣慈殿,受了些傷,但無性命之憂。皇后娘娘的人也被卑職喝問驚走了。下面如何做,還請殿下明示。”元治煩躁道,“本王管得是宮禁,皇后才是後宮之主,她要發落宮妃,小王也不好插手……哎,早不發落晚不發落,偏趕上聖駕和荀令君即將過荀九娘做主,把人安置在她的西偏殿。”、“怎麼又牽扯了九娘!”元治吃了一驚,急忙吩咐下去。“去一隊人,叫開宣慈殿的門,叫他們準備迎駕,再把西偏殿嚴實護衛起來。聖駕只是去看小皇孫,西偏殿不必出面。”阮朝汐隱在暗處,冷眼看元治忙得團團轉。“皇后娘娘是後宮之主,管不得。聖駕今日心情不好,惹不得。白鶴娘子之事,你們過去叮囑宣慈殿的人,當面千萬不要提起!”“宣慈殿門口的血跡清乾淨了,接駕時什麼痕跡也不許有!聖駕即將帶著荀令君過來探望小皇孫,記住,不相干的事,莫聲張。”“聽聞皇后娘娘的殿裡抬出去一張滴血的草蓆?去兩個人,查查扔去何處了。趕在聖駕到來之前,沿路痕跡清理乾淨,莫聲張!”黑暗裡響起幾聲稀疏的拍掌聲。陸適之一個沒拉住,阮朝汐已經從暗處緩步走出。嫋娜身影清晰地映照在宮牆上。“好個統領禁中的宣城王。事事含糊過去,各處都不得罪,糊弄本領一流。”略帶嘲諷的清脆嗓音響徹長巷,宣城王大出意外之餘,臉皮微微發紅,急忙迎上來。“九娘……你怎麼出來了?”他清了清喉嚨,“可是今晚鬧得不安生,驚動到了你?莫擔憂,小王帶人話。”元治握著火把,心臟噗通狂跳,揮退了眾禁衛,故作鎮定地走近兩步。皇宮禁中是他的巡視地界,日思夜想的玉人就站在面前,他竟可以和她邂逅於深夜的宮牆邊,口吻隨意地對話,豈不是夢裡才有的好事?玉人在側,眉眼柔和,話音細微含笑,元治忍不住起了旖旎心思,試探著又往前半步,兩人幾乎面對面地站在一處了。“九娘出來怎的連宮燈都未帶一盞,女婢也未帶一個?可要小王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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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阮朝汐沒有避讓。隨著兩人接近,淡淡的血腥氣從她身上傳來。新鮮的血氣遮掩不住,隨著夜風,越來越濃烈,難以忽視。元治的笑容微微一僵,視線本能掃過阮朝汐身上的衣襟衣袖衣襬。銀線纏枝廣袖上沾染著幾團暗色,夜裡看起來像是墨點,但為何聞不到美人身上該有的脂粉墨香,反倒血氣越來越濃烈?元治的視線逐漸帶了驚疑,視線落在袖口伸出的秀氣手指上。阮朝汐絲毫不避諱明晃晃的火把光芒。明黃火光下,玉色的指尖同樣沾染著幾處“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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