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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京月迷津渡(十六...

既然宴席設在淨法寺後園——勞煩你告訴白鶴娘子傳話的僕婦,我今生再不會踏足淨法寺,去不得春日宴,多謝她好意。”關了院門,轉身走回長案坐下。莫聞錚已經開啟了包裹傷口的紗布,清水裡加金瘡藥,正在仔細清洗創口。荀玄微倚著隱囊坐在花架下,右手攤開,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來去。“白鶴娘子到底如何得罪了你,叫你拋下‘今生再不會踏足淨法寺’的話來?”阮朝汐不答,頭偏向旁邊,陽光下側臉的精緻線條繃緊,露出不悅神色。荀玄微從她的神態猜測,“摔斷的簪子,該不會是被白鶴娘子摔的?”阮朝汐抿著唇,眉宇間顯出罕見的冷硬。“正如你所想。白鶴娘子性情陰晴難測,我對她連帶她的佛寺厭惡至極。”“原來如此……但我還是勸你去見見她。”“為何!”荀玄微失笑,抬起可以動彈的左手,把身側的隱囊和皮氈毯推過去。“莫惱,莫惱。看你眉眼睏倦,可是昨晚未休息好?枕著隱囊歇一歇。你可還要飲酪?石鍋裡還有不少。”“並未惱怒,只是難過。”阮朝汐接過隱囊,潔白的羊皮氈毯在花架下攤開,抱著隱囊側躺下去。“我阿孃的遺物,我收了六年都好好的,才剛帶來京城,竟被那白鶴娘子下令扔出佛寺,導致損毀……”頭頂梧桐枝葉間漏下細碎的陽光,粉色薔薇花瓣隨風拂落幾瓣在身上。這是個和煦的春日,京城的春景確實宜人,她側躺在小院裡,在緩聲安撫的言語裡,不悅的神色逐漸舒展開,簡短複述了佛寺裡的對話。“三兄說說看,她是不是性情古怪,陰晴難測?”荀玄微垂眸看她。她抱著錦布隱囊,側躺在花架下,蜿蜒垂落的烏髮被風拂動,幾縷青絲落在他海青色的廣袖邊。他抬手從烏髮間掂下一瓣粉色花瓣。“白鶴娘子發怒的原因,我大致知曉了。唔,怎麼和你說……”阮朝汐專注地聽著。“簡短來說,大約是……身為母親,眼見了你對你阿孃李氏的深厚情誼,失落之下,引發的嫉妒之情。”阮朝汐聽著聽著,蹙起了秀氣的眉。“莫名其妙。”長指探過來,輕輕揉了揉她的眉心。“大好風華年紀,何事值得你皺眉。從你看來,她確實是莫名其妙。海棠園春日宴的宴請,人多眼雜,你不去也好。”春陽煦暖,阮朝汐閉眼感受四周暖風,思緒放鬆下來,不悅的話題徹底拋開。“三兄在京城五年,可去過海棠園的春日宴?”“未去過。”“五年竟未去過一次?可是那海棠園並非如眾人吹噓的,是個景緻絕佳、人人趨之若鶩的賞花好去處?”“十畝海棠,滿園春色,景緻自然不差,也確實是京城人人趨之若鶩的好去處。但我不得去的緣

由麼……”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笑。阮朝汐睜開了眼。一陣風捲過庭院,薔薇花瓣簌簌地落在她肩頭,她隨意拂去了花瓣。莫聞錚側坐在對面,露出緊張神色,時不時地攏一下郎君在風裡伸展的廣袖,生怕嚴重的割裂傷口沾染灰塵,引發炎症,廢了這隻執筆書寫乾坤的手。阮朝汐起身撈住了兩邊衣袖,壓在手肘下。中原割據動盪百年,京城士族的錦衣華服反倒越發奢靡無度。她眼看著荀玄微在京城穿的蜀錦直裾袍的廣袖口,比豫州閒居時所穿的衣袍寬闊出一大截。起身行走時,三尺闊口廣袖幾乎垂到膝頭。還好他人頎長如修竹,峨冠博帶,行走間廣袖迎風,反倒襯得氣質出塵。他此刻右手落在長案上,阮朝汐側躺在他左側,右側的廣袖口從他膝頭橫過,連帶左側廣袖,一起被拉到她手肘下枕著,長度正適宜。莫聞錚喜道,“如此甚好!”荀玄微無奈垂眸打量,“右邊袖口也就罷了,為何把我的左袖也拉去?我兩隻手都不得動了。”阮朝汐枕著厚實的蜀錦布料,粉色菱唇細微上翹,“左手從清晨忙到晌午了,歇一歇。三兄剛才那聲輕笑是何意?仔細說說看。”荀玄微兩隻手都不得動,只得和她細細說起。“其一,淨法寺是三年前才新建好的。海棠園春日宴只辦過三次,今年是第四次。”“其二,‘京城人人趨之若鶩’這句不假,但人人所趨的,倒不是滿園的海棠春景。白鶴娘子既是宮裡的娘娘,又是佛家居士。在京城,管你坐什麼高位,手裡掌多少兵,接到白鶴娘子的帖子,春日入一趟海棠園,佛前捐獻巨金,日後誇耀起來,才算是一流名望門第。”阮朝汐閉著眼聽著。“原來如此。聽起來倒是郎君們趨之若鶩的賞春盛宴。三兄為何不去?”頭頂又輕輕笑了聲,“阿般忘了淨法寺的規矩?只有女眷得入。各家兒郎趨之若鶩、彰顯門第的賞春盛宴,請帖都是發給各家女郎。我在京城幾年,年年春日賞花宴,奈何青臺巷大宅裡並無一個女眷可以受邀。”是了。從前在雲間塢時,霍清川往返京城和豫州,曾經和她提起,京城新起了一座精美恢弘的大廟,只供女眷出入。他承諾說得空會帶她入京,讓她告訴他,裡頭有什麼景緻……原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