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醫精心醫治數載,如
今二郎君的腿腳養好,準備重新出仕了。雲間塢依舊迴歸郎君的看顧之下。”阮朝汐字字句句地聽著,越聽越驚異。“荀三兄他……不是正在京城任職麼?據說今年剛兼任了司州刺史的重任。他這次回來豫州,只是替聖上傳旨……他不回京城了?”白蟬看她的眼神帶了點異樣。不等阮朝汐想明白那道複雜眼神裡的含義,白蟬已經慣常地低了頭,溫婉回應道:“郎君說,短暫不回京了。”回到燈火通明的書房處,白蟬扶著她依舊在紫綾羅軟榻處坐下。整日時間,足夠讓回憶從混沌中甦醒,她清晰地記起那個混亂的黑夜,荀氏輕騎追在身後,大車疾奔,她準備跳車,正清點著食水,忽然鍾少白大喊一聲“小心!”大車急停的那一瞬驚心動魄,鍾少白撲過來護住她的身影令她難以忘懷。眼前似乎又升騰起當時的濃重黑暗了。曠野裡伸手不見五指,視野看不清什麼,只能聽到箱籠翻倒的沉重聲響,她倒在車板上,矯健而柔韌的少年身軀覆在她身上,急促的呼吸彷彿被放大了,一聲聲那麼清晰,有箱籠砸到了鍾少白身上,她聽到了他的悶哼。她又有點暈眩想吐,心頭升起濃烈的不安。太反常了。怎會昏睡一覺起來,一切都大變樣了呢。她在出奔豫北的路上撞到了荀玄微的車隊。荀玄微把她從曠野山道帶回雲間塢。非但沒有落下任何責罰,反倒對她的態度驟然大變,不同於荀氏壁逼婚時的咄咄強硬,又變得極致地溫和體貼,彷彿是她記憶裡的那個人了。雲間塢的佈置也大變了模樣,處處貼合從前的記憶。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詭異。彷彿她一覺甦醒,抹殺了五年時光,回到五年前的某個清晨,她在書房裡迷迷糊糊起身,塢主已經早起了,側身過來,溫和地與她打招呼。但五年歲月漫長,怎麼可能抹殺。她已經長大了。白蟬告知自己的話,必然得了主上允許。她究竟可以告訴自己多少。阮朝汐旁敲側擊地詢問白蟬,“跟著我出來的那幾個人呢。白蟬阿姊,你可知道,他們在雲間塢還是回荀氏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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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繃緊的心緒總算放鬆了幾分。隱約有木屐聲響從遠處傳來。白蟬和阮朝汐同時閉了嘴。白蟬起身肅立,阮朝汐側過身去,視線轉向正門方向。腳步不疾不徐,從主院庭院方向傳來,登上幾級石階,鴉青色海波紋的廣袖在明亮燈火下下閃過一個邊角。“白蟬退下。()?()”
熟悉的清冽嗓音從門口吩咐下來。白蟬深深地萬福退了出去。荀玄微轉過大屏風時,手裡提了個四四方方的小籠,以黑布覆蓋住,看不出內裡放置了什麼物件。黑布顯眼,阮朝汐一眼就留意到了。荀玄微提著小籠,在她的注視裡緩步走近。“主院四處都在修葺翻新,堆滿塵土碎礫,並無太多地方可以走動。()?()”
他把黑布籠子放在阮朝汐面前。“這次回豫州,這些籠子也從京城帶回來。我挑了一隻格外出色的,希望阿般喜歡。”覆蓋小籠的黑布落下,籠子裡的黑白兩色兔兒受驚地豎起粉色長耳,烏溜溜的眼珠子瞪得滾圓,和籠子外阮朝汐微微睜大的烏黑眸子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