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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雲間故人來(四)

沒多餘表情,只簡單地說,“按年紀列隊。年紀最大的在前。”被楊先生幾句話嚴酷敲打的小童們,從正堂大門進來時的興奮勁全沒了,一個個耳邊都哄響著那句“六年只留下四人”……迅速在長廊裡排成一列長隊。年紀最大的李豹兒站在佇列第一,年紀最小的馮阿寶排在最後一個。排在第二個的是吳雁子。他只比李豹兒小半個月。阮朝汐今年十歲,月份比吳雁子小兩個月,排在第三個。陸十比她小了半歲,排在她後面。霍清川領著其餘三名青袍少年,從隊頭的李豹兒開始,挨個打量。他是少年裡最年長的,性情並不熱絡,每個小童面前只略停片刻,記住了相貌,簡短問詢一兩句。“叫什麼名字。有何殊才?”李豹兒個高膽大,

毫不畏懼地對視,

“李豹兒。俺力氣大,

可以單手舉百斤大石頭。楊先生誇俺筋骨非凡。”霍清川點點頭,

走到下一個,繼續盤問,“叫什麼名字。有何殊才?”“吳雁子。俺跑得快。鄉里跑得最快的就是俺了。”……走到阮朝汐面前時,霍清川慣例問:“叫什麼名——”腳步忽地一停,已經到了嘴邊的字句硬生生頓住了。他盯著面前殊色精緻的眉眼,挑眉,“女娃娃?”阮朝汐:“……”阮阿般是個穿小郎君袍子的小娘子,雖說同行的童子們不知情,但楊先生和荀郎君都知道,逃難被救出的百來個婦孺也都知道,並不是什麼秘密。因著阿孃臨終前的嚴厲叮囑,阮朝汐堅持不肯脫她阿孃一針一線縫的小袍子,不肯承認自己是個需要遮遮掩掩躲避山匪的小娘子。但是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和當眾被挑明出來,還是兩碼子事。阮朝汐繃緊了小巧下頜,頂著四面八方盯過來的各色視線,不吭聲。不承認,不否認。霍清川身側,一個生了雙瀲灩桃花眼的高挑少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插嘴提醒,“霍大兄,周屯長昨日帶了句話過的應該就是她。”視線挪開,不再追問她是小郎君還是小娘子,慣例詢問,“叫什麼名字,有何殊才?”“阮阿般。”阮朝汐繃著臉答,“不知道有什麼殊才。”霍清川:“……”他放棄了繼續詢問,默然往前跨步。才走出一步,腳步卻又頓住了。視線這回盯住的是唇紅齒白、長得嫩生生的陸十。問得還是那句:“女娃娃?”陸十正在瞧熱鬧,熱鬧突然燒到了自己身上,嚇了一跳,委委屈屈分辯,“我不是女娃娃……”霍清川緊盯著陸十,抬手比劃了一下身高。按照年紀排列的十幾個小童,個頭當然前高後矮,到了陸十這兒卻突然凹下去一塊,彷彿傾斜坡地莫名被人挖了個坑。“快十歲的男童,這麼矮?”霍清川疑心大起。前頭阮阿般的相貌更為姝麗,但眼前這個陸十,無論是相貌個頭還是說話,也像個小娘子。楊先生把今年這批小童交給他看顧,若是鬧出了意外,他需要擔責的。其餘三名少年走近,把陸十從隊伍裡提溜出有兩個。”旁邊生了雙桃花眼的少年左瞧右瞧,越看陸十越像女扮男裝的小娘子,提議,“剛才那個肯定是了。這個不確定是不是。要不然把娟娘叫來吧。叫娟娘脫了他的褲子查驗……”陸十雪白清秀的小臉蛋上露出崩潰的神色。堂堂正正的小郎君,被懷疑是小娘子。與其被一個陌生女子領走脫褲子驗身,還不如當著一眾男童的面直接脫褲

子。陸十掙扎著不肯被帶走驗身()?(),

索性往下一扯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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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然擺擺手()?(),

吩咐其他少年退後,陸十重新入列。“叫什麼名字。有何殊才?”陸十沮喪地扎褲帶,“陸十。殊才……或許是長得好?楊先生說,我原本是不能入選的。但塢主吩咐今年著重挑選相貌出色的小童,我就被選進來了……”周圍童子們捂著嘴偷笑。“……”霍清川放棄了詢問,默然往前跨了一步,繼續盤問下個小童。四名少年走在前頭,帶領著十二名小童往後院安置。小童們排成一列,規矩地垂手跟隨行走。他們被領去的院落是絕好的一處院子,庭院空闊,草木蔥蘢。粉牆邊栽種著幾排紅彤彤的楓樹林,乍看彷彿天邊的火燒雲落進了院子裡,秋雨都擋不住那抹明豔嫣紅。鵝卵石子路蜿蜒曲折,刻意鋪得彎彎繞繞。繞過一小叢竹林,路過人工開鑿的魚塘,前方朝南方向現出一排三間青瓦大房,長簷歇山頂,四角蹲著脊獸,窗欞雕刻出五福圖樣,隱約透出屋裡的長案短榻屏風等擺設。小童們精神大振。之前進大門時多嘴被楊先生敲過腦袋的小童,是年紀排第二的吳雁子,被羽扇敲了一次腦袋還不長記性,又驚喜地插嘴問,“好大,好氣派!是給我們的住處?”前頭帶路的幾個少年同時哼笑一聲,卻都不說話。霍清川微微一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