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酸酸痠疼……”
這一晚酸爽滋味,盡在不言中。
熬到收針時,阮朝汐掙扎著往木床裡撲倒,瞬間睡了過去。
半夜時,耳邊似乎有呼喊聲,“阿般,醒醒,登車了。”
她半夢半醒地起身,令人信賴的清淡氣息包攏身側,牽著手引她上了馬車。
她實在太過睏倦,竟忘了問為何會半夜啟程,只裹著暖衾,往角落小榻裡一縮,整個人縮成小團。
有人細心地替她把滑落的衾被攏住肩頭,順帶輕輕捏了捏柔軟的臉頰。
她感覺溫暖,視線放心垂攏,香甜地睡著了。
清晨天還未大亮時,她迷迷糊糊地又被人推醒。
“醒醒,下車。”
衾被掀開,阮朝汐裹著大氅下了車,四周還是濃重的暮色,東方尚未日出,眼前灰濛濛的。四野沙沙的聲響,像是雨聲,天上卻並未下雨。
她忍著睡眠不足的睏倦整理衣裙和配飾,打量官道周圍的山林和空地。“今日是哪位地方官員出迎?荒郊野外的,要我在這裡見他們?”
荀玄微唇邊噙著不明顯的笑意,把她轉了半個圈,面向另一側山頭。
“今日沒有任何官員要見。帶你過來,是為了看這處景緻。”
前方是一處地形起伏的山陵,她往上山處步行,遮擋視野的山林逐漸被踩在腳下。類似乎下陣雨的平緩的聲響越來越明顯了。
譁——譁——
有節奏的,輕緩而規律的的聲響。亙古天地之間,有頭頂日月星辰牽引,就有耳邊的自然韻律。
阮朝汐心頭猛地一顫,意識到了前方的景緻是什麼。她本能地側頭無聲問詢,荀玄微看她的眼裡帶了笑。
阮朝汐的猜想得到了證實,瞬間加快腳步,往山坡上疾行。
越過平緩的小山坡,前方景緻躍入視線的瞬間,她的腳步驟然停住。
到海邊了。
深藍色海面洋洋萬里,星野壯闊,海鳥低飛。東方天色既白,海邊天際雲層透出了光亮,眼看就要日出。
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步履聲響。荀玄微站在她身側,同樣望向天幕中啟明星指引的東方。
一輪彤彤紅日,在他們的視野裡逐漸躍出海面。起先只是個暗色紅影,瞬間便升高數十丈,光華大亮,東邊天際的雲層,連同海面深色水波,一同被映出明
亮的陽光。
日出於海19[(.)]19?19????19()?(),
千里耀金。
這是阮朝汐從未見過的恢弘壯闊的景緻。
她眨也不眨盯著東方()?(),
人看得出了神()?(),
直到一隻手掌捂住她的眼。
“日光刺眼()?(),
不能再看了。歇一歇。”
整個早晨,阮朝汐便坐在臨海的小山坡高處,身上披著氅衣,目不轉睛地望著洋洋遼闊的海面,海面上捕食飛過的海鳥,海浪一波波拍打海邊的聲響。
望著望著,她倏然起身,人脫了鞋襪,直接奔去了海里。
海水溫柔地浸沒了白皙玲瓏的腳踝。
“莫要去深處!”荀玄微站在海邊,揚聲提醒,“天氣冷,當心溼了衣裙。”
衣裙早已溼了。
阮朝汐提著溼漉漉的裙襬,踩著海水往前走,走了三五步自己停下,站在海水裡,迎面對著波濤平緩的海面。
亙古不變的大海潮汐,從她的腳趾間湧起,又退下。
她仰起頭,感受著淺淡鹹味的海風,海鷗從她身側鳴叫著飛過。今日海面微風,一望無際的細微起伏的海波和平緩的海浪具有撫慰力量,激盪的心緒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提著鞋襪一步步地往回走,踩著鬆散細沙,回到荀玄微的身側。
她此刻的眼神灼灼閃亮,帶有生機勃勃的活力,彷彿春日裡蓬勃盛開的鮮妍的名花。
“我的名字有潮汐之汐。今日終日見到了大海潮汐。”
她的眼裡浮起一層薄薄的霧氣,那是平生罕見的、強烈的喜悅在胸腔裡激盪升騰的情緒。
激盪的心緒到了嘴邊,化作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真好。”
荀玄微摸了摸她沾著海水的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指,視線瞥過她膝蓋以下溼透的衣裙。
“看你凍成什麼樣了。冰涼的海水裡站了那麼久,不冷?”
提起冷這個字,阮朝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