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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番外一

去,全是海水波濤

,才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無邊無際”四個字的含義。

阮朝汐站在甲板最前方,不知道自己凝望了多久。

肩頭微微一沉,多了禦寒氅衣。“看得如此專注,在想什麼?”

阮朝汐依舊仰著頭,“我在想,三兄贈我的那副《月明驚濤圖》。”

荀玄微原本倚著船舷,聞言意外地嗯了聲,側身瞥來一眼。“你還記著?”

阮朝汐從意外的話音裡聽出了許多言外之意,若有所悟,清澈的眸子回望過去。

“雲間塢裡尋不見那幅畫,該不會以為……被我扔了?”

“沒被你扔了?”

“被我裝箱籠帶走了。”

突然而來的念頭湧上來,帶著難以遏制的衝動,她立刻轉身四處去尋紙筆,“船上有沒有作畫的紙筆?我也想畫一幅。”

紙筆有的是。就在甲板上鋪開白紙,對著海上夜景當場作畫。

她筆下的海上明月圖,和荀玄微之前畫的那幅乍看相似,細看卻又完全不同。

平靜如鏡面的深藍海面,隱約起伏的海濤,海面飛過白色海鷗,細看海鷗的長喙裡還叼著半條魚。大海邊緣處露出一艘樓船的長帆,船身正在破開波浪極速前行,周圍湧現出白色泡沫。

一輪皎潔圓月冉冉升出海面,清輝灑向大海。

荀玄微俯身打量。“構圖寧和舒緩,靜中有動,落筆毫不遲疑。可見心緒寧靜,落筆之前,畫已在心中。”

阮朝汐並不抬頭,筆下細細地勾勒輪廓,“眼前景緻平和,心境平和,落筆也就平和了。”

她提筆在甲板上添了一片近乎濃黑的黛色衣角。人未入畫,廣袖衣袂入畫。

荀玄微往那處衣角點了點,眸子帶笑,“這畫的莫非是我?”

“還有我。”阮朝汐換了只羊毫筆,蘸了鮮妍硃砂,在黛色衣袂邊又點出一小片硃色裙襬。

滿意地放下畫筆,把墨跡淋漓的畫作在海風中展開晾乾。

“今日出了海,才知天地之大闊,人之渺小。”

荀玄微接過畫紙邊角,替她拉開。“出了趟海,竟發下如此的大感慨?天地大闊,人極渺小。然後呢。”

阮朝汐仔細地吹乾了畫中的黛色衣袂和硃色裙襬。

“以天地之大闊,而渺小之我偶然生於天地間。人生須臾數十年,天地既生我,更要遵從心意,好好地活。”

“好一句‘天地既生我’,有老莊之灑脫妙意。”

荀玄微抬手點了點畫卷空白處,“說得有理。我亦如此覺得。——剛才那句‘天地大闊’可提於畫上。”

阮朝汐便提筆書寫題跋。

洋洋灑灑提完,又換了支大號狼毫,寫下《明月海汐圖》五字。

“之前未贈過三兄什麼像樣的禮。今日以這幅《明月海汐圖》相贈,算是此時此刻,阿般的一點心意。”

荀玄微背靠船舷,低頭望下來。他此刻的眸光柔和,眼底倒映出頭頂清暉月光。“我會好好珍藏。”

阮朝汐放下了畫卷,拿鎮紙壓平。轉過身去,抬手輕輕扯了下身邊郎君的黛藍色衣襟。

“不只要好好珍藏。三兄,我們都要好好地活。”

“嗯?”荀玄微也聽出了幾分言外之意,“此話如何說。”

“不必總是急著向天地爭時。前世種種過往,磨難,包括壽數……都留在前世了。今世是新生,一切截然不同。”

阮朝汐清亮的目光直視過去,並不退縮。“三兄,我們這輩子會很長的。”

荀玄微沉默了片刻,那是藏於深處的心事被當面撞個正著,不欲被看出的反應。

短暫靜默後,抬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你啊。”

短短兩個字之後跟著的後半截是什麼,始終未再說出口。

他改而反問,“既然你我都要遵從心意,好好地活。阿般此刻的心意是什麼?”

阮朝汐清楚知曉自己的心意。

她毫不遲疑,抬手扯了扯身側郎君的衣襟,“抱抱我。我當下的心意,想你抱抱我。”

拉扯衣襟的動作極輕緩,荀玄微卻順著她的動作,在她面前傾身下來。

下一刻,阮朝汐被摟入懷中,溫熱指腹拂過柔嫩的唇角。

荀玄微在她耳邊低聲問,“阿般可知我此刻的心意?”

阮朝汐隱約有了八分猜測,應他的心意仰起臉。

一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