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屋裡的劉小娥聽見了家裡的毛驢叫,聽著那動靜像是要從床上起來。
周衛紅頓時急了,揪著自己的衣裳,拍打著這個死毛驢。
見抽不出來,衣裳乾脆不要了。
周衛紅把穿在最外面的那層衣裳脫了下來,就想跑,被毛驢一蹄子給踢了個狗啃屎,門牙都磕的鬆動了。
然後整個驢身壓在了周衛紅的身上。
“呃呃呃啊……”
從聽它的聲音,都能聽出來它有多興奮。
“好啊,賊,賊……”
一邊穿衣裳一邊往外走的劉小娥正好看到這一幕,她氣急敗壞的來到了周衛紅身邊,狠狠的踹了她一腳。
等王翠芬和周老摳回來後,才看到家裡的毛驢立功了。
“好毛驢,快下來吧。”
周老摳像招呼老夥計似的,摸了摸它的驢耳朵。
毛驢這才從周衛紅的身上起來。
“剛剛那把火是你放的吧?”
她時機趕的這樣的湊巧,讓周老二不得不多想。
幸好火被潑滅了沒有蔓延開,著火的是對面街道沒人住的空屋子。
“什麼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衛紅一臉的茫然,愣是說她不知道。
“行,你不知道,那我問你個知道的,你為啥要偷家裡菜譜還有這些東西?”
“二叔,你問這話可真可笑,我來城裡投奔你們,不就是想讓你們給我找工作嗎。
你們不願意給我找,也不讓我自己找,我想學做周家菜,你們也不肯教。
我在你們這,給你們當長工使喚,我還比不上長工哪,人長工至少每個月還有工錢,我是一個子都沒有。
還要被你們給趕回鄉下去,我能怎麼辦,我只能偷啊。”
周衛紅沒想到被她們給堵著了,這都怪這頭該死的毛驢。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沒有平時在他們面前乖順的樣子了。
“再說了,我拿的是自己家的東西,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我爹的,我只是拿走了我們家的東西而已。”
“你放屁,這些東西,有哪一個是你爹的?”
王翠芬見她這樣說,忍不出啐了她一口。
“怎麼不是我爹的?
家裡的東西,就是一根針,那就有我爹的一份,他和二叔都是你們的兒子,這些年,你們對我爹,不管不顧,讓他在鄉下種地。
你們帶著這個老二,在城裡過好日子。
憑著周家我太爺爺留下來的這本菜譜,在榕城這裡紮了根,你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師傅。
他,成了罐頭廠的主任,而這個女人成了燈泡廠食堂掌勺的,還有你,你成了紙盒廠看大門的。”
周衛紅把在場的人,都給指了一遍。
“你們靠著這本菜譜,在這吃香的喝辣的,忘了你們的大兒子,你的大哥,他在鄉下過的是啥苦日子。
忘記了他的閨女,兒子在鄉下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們可真偏心啊,偏向我這個好二叔,把啥好的都給他,你們不要忘了,我爹周向北他也是你們的兒子。”
周衛紅說的眼睛發紅,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擲地有聲的指責著他們這些年對她爹,對她們的漠視。
“我原本是不想把這些全拿走的,可這都是你們給逼的。
我爹在鄉下整天只能啃地瓜,一年到頭,連塊最便宜豆腐都吃不上。
可你們哪,在城裡頓頓不是白麵饃饃,就是大米飯,不是雞蛋就是肉……身上穿的這衣裳,可真體面,真好看啊。
你們知道我爹在鄉下穿的衣裳是啥樣的嗎,上面打滿了補丁,袖子都掉了,還穿在身上舍不得丟哪。”
周衛紅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崩潰了。
她爹也是他們的兒子,他們憑啥這些年不管他。
她爹在鄉下過的這樣的苦,明明只要他們稍微的伸伸手,幫她們一把,她們的日子就能好起來,可他們就是不幫。
王翠芬周老二他們都沉默了,也懶得和她解釋。
看她這樣,就能看出她娘趙玉蘭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工夫,對她平時都說了啥話。
這就是一個小趙玉蘭。
家裡的東西,是她和周老摳的,她們想給哪個兒子,就給哪個兒子。
以前那個大兒子幹了讓他們心寒的事,家裡的啥東西都沒有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