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世事變了,不打地主了,也就是說這樣的人家又起來了。
那之前留下來的家底,不容小看,說不定夠她們鄉下人能吃兩輩子的。
這眼瞅著,這個表姑又有前程了,這個人對她又恁好,她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有這一天,她就對這個表姑好點了。
“不吃了,我們這就走。”
王媽片刻都不想再留在這。
何翠翠見留不住她,連忙把自己的倆兒子推到了表姑面前,
“姑,你回去後,可不能忘了你親侄子,還有俺這個侄媳婦,還有你這倆孫子。”
杵在一旁的王春不吭聲,沒臉吭聲。
王媽沒有搭理這個勢利眼的侄媳婦,而是看向這個表侄子,
“春娃,姑的那些錢,姑也不朝你要了,你就留著花吧,姑走了,你們好好過日子。”
王媽就這一個侄子,雖然說是表的,但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她都會給這個侄子寄東西。
在這住了兩年,只有這個侄子對她好,但奈何怕媳婦。
“姑,那是你的錢,俺不能要。”
王春愧疚的不行,臉色漲紅,想起了以前種種,
“你趕快把錢拿出來,還給姑。”
“俺還哪有錢,姑的錢不都用來給咱箍新窯了嗎?”
何翠翠見她男人讓她把拿這個表姑的錢再還給她,何翠翠說啥都不願意。
那些錢是她好不容易要到手的,是她的,咋能再還回去。
要是還回去了,那她兩個兒子咋上學,家裡花啥,她娘吃藥咋辦?
“箍窯才花了幾個錢,剩下的錢哪?”
原本箍窯,是王春被何翠翠逼著,朝表姑“借”的錢箍的。
他們“借”了表姑的很多錢,都是有借無還的那種。
這是何翠翠這個鄉下女人的小聰明,這樣既可以從王媽那要到錢,又能不破壞她們之間的親戚關係。
拿著王媽的錢,給自己的娘買的罐頭,麥乳精,雞蛋糕……這些東西,王媽都沒吃過。
“你不當家,你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家裡五個人,每次蒸的餅子,都不夠吃,哪還剩下啥錢?”
王春見何翠翠說啥都不肯把錢拿出來,又氣又急,
“何翠翠,你今個要是不把剩下的錢拿出來,俺給你沒完……俺要和你離婚。”
他們已經花了他表姑不少錢了,剩下的錢說啥也要給她。
原本後面的錢就是打著替她養老的名義,把她的棺材本要到手替她保管的。
現在她要回去了,這錢咋還好意思攢在手裡不還她啊。
“姑,這箍窯的錢,以前朝你借的,你放心,俺一有錢,俺就給你寄過去。”
“王春,你個沒良心的,你要和俺離婚,你想不要俺,俺給你生了倆兒子……”
何翠翠哭哭啼啼的。
哭的王媽頭疼,
“春娃,那錢姑說給你就是給你了,別為了我鬧的家裡不安生了。”
“咱走吧。”
王媽對潘良說,她在這住了兩年,那些錢,就算是她這個當姑的,給這個侄子的,畢竟姑侄一場。
潘良帶著王媽離開了王春這個表侄子家,身後傳來了他們兩口子的吵架和爭執聲,以及孩子的哭聲。
倆人來到縣城,潘良並不急著帶她坐火車,而是先帶她去吃了一頓飯。
在國營飯店那,要了一碗餃子,一條松鼠桂花魚,一隻燒雞。
他又跑到外面幹個體化的小攤那裡,買來了一隻燉的入味的紅燒肘子。
“王媽,快吃,不夠我再去買。”
潘良一邊說,一邊往她碗裡夾了一塊肘子。
王媽已經很久沒有沾過葷腥了,看著這一桌子的肉菜,又想哭。
吸了好幾下鼻子,才壓住了心中的酸楚,拿著筷子,把那塊肘子塞進了嘴裡,
“好吃……”
沒有見到潘良的時候,王媽所有的委屈都能往肚子裡咽,可見了他後,就再也咽不下去了,就是想哭。
因為她的倚靠來了,家人來了。
“慢點吃,還有這魚,你以前最愛吃這個。”
潘良把那盤魚,放在了她的面前。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吃的這樣的急,心裡很不好受。
吃完飯後,潘良又帶著她去百貨大樓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