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主要是訓練楊安單手持手槍射擊。由於楊安骨骼偏細,臂力、腕力明顯不足,每天下午胡立德只讓他訓練一個小時,主要是訓練拔槍、持槍瞄準、擊發訓練,實彈也只打十發。也許是因為前期訓練太過順利,這個訓練內容成績一直不理想,楊安有些急躁。於滿屯多次提醒胡立德是不是暫時停止這訓練,胡立德認為這是一個優秀射手應該經歷的心理歷程。對此,於滿屯也不再多言,依然按部就班地訓練楊安。
12月上旬,楊安在碼頭上扛煙、茶、稻穀這些貨物,已沒有了當初的費力,當然也沒有感覺到輕鬆,畢竟他只是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孩子。時間總能解決很多問題,經過近五十天的練習,楊安單手持手槍射擊也慢慢地進入狀態。到12月上旬,他的訓練基本達到了胡立德的要求,如果不講求速度,他的射擊精度依然是一個優秀的射手。對此,胡立德也不著急,他把單手持手槍射擊放在最後訓練,就是本著先易後難的打算。
12月13日上午,胡立德守著碼頭上的活計。不到八點鐘,胡立德就聽見遠處於滿屯拉著空車一邊跑一邊慌里慌張地喊叫著:“老大!老大!大哥!大哥!出事啦!”
胡立德對於滿屯的失態非常不滿,但轉而一想,或許真是有什麼大事,於是快步向碼頭外迎了過去。很快,胡立德看到於滿屯氣喘吁吁地停下,從衣兜裡取出幾份不同的報紙,胡立德狠狠地瞪了於滿屯一眼,兇道:“瞧你這德性,還是個爺們!”
胡立德剛想再說什麼,頓時被報紙上《蔣委員長在西安被劫持》的大標題吸引住了,一把奪過那幾張報紙,快速地翻看報紙大標題:《西安昨日發生重大事變》、《張學良所統率部隊突然異動》、《中央各領袖深夜開緊急會議》、《西安城內情形極混沌》、《國府下令於必要區域宣佈戒嚴》、《張學良部隊由渭南向臨潼集中》……。胡立德翻看著每一張報紙,每一張報紙都在最顯要的位置報道了西安發生的大事,看到這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標題、副標題,胡立德只感覺被壓抑得難以喘息,繼而是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他聽到了自己“咚、咚、咚”有力的心跳,感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在這一刻,胡立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甚至出現了一過性的眩暈。在這一刻,他快要被這標題擊倒,但在內心卻不停地告誡自己“冷靜!冷靜!”
胡立德的對面,於滿屯終於平抑了一點持續快速奔跑帶來的喘息,他這才注意到胡立德緊蹙的眉頭和臉色的異常,關切地小聲喊道:“大哥、大哥,你沒有事吧?”
胡立德平靜了一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應道:“沒事。”而後,眼光又順著醒目的標題,認真地將報道看了兩遍。這時,他的呼吸才慢慢恢復過來,但是,臉色卻是異常沉重。
胡立德安排好碼頭上的活計,帶著楊安、於滿屯一路小跑回到家中。
一行三人一進堂屋,胡立德就把手中的報紙狠狠甩到桌上:“這個少帥,還嫌給東北人丟臉不夠,想一出是一出,他究竟想幹什麼?這個王八羔子,他究竟想幹什麼!”
“老大,別生氣了!他就是這種人!”於滿屯安慰道。
屋子裡一下子沉靜了下來,靜得好像根本沒有人一般,甚至連空氣都有些滯重。
幾息的時間過後,楊安看了看胡立德和於滿屯,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報紙,看到報紙頭條上醒目的標題,知道了陝西西安發生了蔣委員長被張學良劫持的重大事件,有的報紙還加印號外報道這一重大事件,有的報紙還報道張學良、楊虎城向全國發出“改組南京政府,容納各黨各派,共同負責救國;停止一切內戰;立即釋放上海被捕的愛國領袖;釋放全國一切政治犯;開放民眾愛國運動;保障人民集會結社一切政治自由;確實遵行孫總理遺囑;立即召開救國會議”的救國通電。
看到這幾張報紙上的報道,他想起了以前曾在一些書籍上看到的歷史上的兵變。在他這個年齡,還是難以把這個西安事變,與歷史上的兵變聯絡起來。楊安不知道這事件會引發什麼後果,他從來沒有看到胡立德這麼沉重的表情,即使是9月18日那晚,也沒有看到他有如此沉重而痛苦的表情。歷史上的兵變往往引發朝代更替、帝位更替,更多是伴發連天戰火。他從胡立德的表情和歷史上兵變的記錄慢慢地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12月13日,在鎮江住店的林修、福伯早早地起來,準備到旅館附近隨便填一下肚子,早點過江回家。剛到酒店門口,就聽到幾個報童拼命地叫喊“號外、號外,蔣委員長在西安被劫持”、“號外、號外,張學良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