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光二十二年七月,在停泊於南京下關江面的英國皋華麗號軍艦上,清朝政府與英國簽訂,結束了第一次鴉片戰爭。次年清政府又與英國簽訂,開放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為通商口岸。此後,英、美、法相繼在上海沿黃浦江設立租界。公元1845年,英國麥邊洋行在黃浦江北岸建設了一個國際客運碼頭,隨意起名為waysidewharf,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路邊的碼頭,並按照中文讀音取中文名為匯山碼頭。清光緒二十九年,麥邊洋行將碼頭賣給日本株式郵船會社,被日本人經營成了當時上海黃浦江上最好的客貨兩用碼頭,也被日本人經營成上海最重要的日軍軍事據點之一。
在楊安和彭班長返回前線的路上,楊安知道這次國軍進攻的主要目標就是黃浦江北岸的匯山碼頭,只是楊安所跟隨的三十六師今晚並不擔負主攻任務,擔負主攻任務的部隊仍然是八十七師。
8月19日,軍政部常務次長陳誠以第三戰區前敵總指揮的名義,來到上海進行戰地視察。他在第九集團軍司令官張治中的陪同下,視察了上海國軍八十八師、八十七師的防地,之後提出了“將攻擊的重點由左翼的公大紗廠改為匯山碼頭,爭取從中央突破,將敵人的陣地截為兩段,然後再向兩個方面分別掃蕩”的指導意見。對此,張治中十分贊同,心底也是暗暗佩服這位年輕高階將領的軍事智慧與才能。在送走陳誠後,張治中一直思索著上海的戰局及自己的軍事部署,結合陳誠的指導意見,思量著下一步戰鬥部署。直到,下午五時八十七師師長王敬久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考,最後在江灣鎮八十七師指揮所他下達了今晚的戰鬥命令。
在下達了這次進攻的命令後,為了加強八十七師的攻擊力量,張治中將軍專門將裝甲團的戰車配屬給這支主攻部隊。想到裝甲團,張治中也不由地暗歎國軍的底子實在是太薄太薄,泱泱大國,陸軍不下200萬人,但作為陸戰之王的坦克卻僅有幾十輛,效能相對較好的要數英國維克斯六噸坦克、維克斯水陸兩棲坦克和德國克虜伯輕型坦克。這些“稀罕貨”大部統配在幾個月之前剛剛成立的陸軍裝甲團戰車營。這個戰車部隊稀罕到以致於每次調動都要由蔣委員長親自調配。
“七七事變”爆發後,這個戰車營被調配到北方戰線。而上海戰事爆發,最高統帥部意識到上海局勢的重要性,又將這支部隊調往上海。8月15日,最高統帥部給石家莊行營主任徐永昌發電:“開到順德一帶戰車連,即刻星夜調回上海,戰車防禦炮亦調回兩連回滬”。就這樣,留置在南京保養維護中的五輛維克斯六噸坦克及部分後勤補給車輛,臨時配備戰車第1連第1排,先行趕赴上海支援作戰。第1連第1排先是透過鐵路輸送到崑山,後開進抵滬加入第九集團軍戰鬥序列。17日黎明,朱崇鈺排長率領兩輛坦克配屬第三十六師進攻日本海軍特別陸戰隊司令部。然而,情況實在糟糕,令人失望,兩輛坦克很快損壞,又被弄下來修理。看到身邊下屬的表情,張治中也只有無奈地自語道:“我們臨時拉來幾輛破坦克,好的坦克早調到北方去了。”
想到這些,張治中心中也是無奈至極,從河北調來的坦克,還要等到8月21日才能轉進到上海參加戰鬥,只有將在南京停止維修而匆忙派來上海的這幾臺老舊坦克派到前線。
裝甲團戰車第1連連長郭恆健受領配屬給第八十七師進攻匯山碼頭的命令後,感到十分為難。這為難並不是自己懼怕犧牲,因為這次入滬參戰,他早已作好為國捐軀的準備。因為他知道,平時坦克訓練油料消耗巨大、訓練成本高昂等因素,從來沒有與步兵進行過步坦協同訓練和演習,根本發揮不了最大戰鬥效能。加上步兵指揮員並不瞭解輕型坦克的技術效能和戰鬥引數,不能有效指揮步兵保護坦克,坦克只能在戰鬥中孤軍作戰,這已在前天的作戰中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步兵指揮員根本不聽戰車連的建議。在這城市攻堅戰鬥中,輕型坦克只能沿街行駛,騰挪的空間十分有限,失去了步兵的伴隨與保護,極易成為敵人坦克、戰防炮甚至是步兵單兵攻擊的目標,稍不注意就會車毀人亡。另外,這批調來的坦克屬老舊坦克,尚在維修保養之中,怎能勝任這艱險的戰鬥任務。
張治中曾是中央軍校的教育長,郭恆健曾是張治中的學生。想到這些情況,郭恆建還是想將心中的想法斗膽說出來,想提醒指揮員們改進步兵與坦克的配合,實現真正的步坦協同,讓坦克發揮更大的作用,讓坦克連隊的犧牲變得更有價值。於是,他對面前的張將軍說道:“報告司令,我們的車子戰鬥狀態太壞,而敵人的火力過猛,我步兵又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