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生:“惠敏,咱們是不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劉白水又轉頭去看寧惠敏。
“法租界的總巡捕房在這條街上,瑞秋曾幫忙介紹過督查詹姆先生,他手下有個探長叫賈黃金,是青幫的頭目之一。”
鄭遠生:“約翰董事的醫生女婿,那太乾淨了,最適合做這種事。”
下午五點,‘美味辣椒醬’工廠食堂。
祥子媽給做了一桌子小炒,有西紅柿雞蛋、豬肉甜椒、冬瓜排骨湯、爆炒牛肉、醬爆雞丁、紅燒魚和兩大碟豬肉青菜餡餅。
“幾位老闆,要是不夠,後廚還有大鍋菜,讓祥子去給你們盛。”
寧惠敏連忙擺手,“夠了,祥子媽去忙吧!有事會去叫你的。”
祥子媽笑著用圍裙擦了擦手,“好,你們吃哈!不夠了說。”
白坤琛直接端起醬爆雞丁就往自己碗裡扒拉,接著端起碗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怎麼?中午沒吃飯啊?”劉白水道。
寧惠敏連忙盛了碗湯,放他手邊,“慢點吃,別噎著。”
白坤琛喝了幾口湯,把嘴裡的飯順下去,“好久沒吃過頓像樣的飯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多久沒見了。”
“戰爭太可怕了,你能想象嗎?我們走廊裡都是病人,藥物緊缺,前面送進來的,還沒用上藥,後面的又送進來了。”
鄭遠生:“不是和平解放的嗎?哪來那麼多傷員?”
白坤琛連鄙視的眼神都沒時間給他,快速嚥下自己的飯,“你不知道民主黨和共和黨鬧翻了嗎?”
寧惠敏給他把湯滿上,“慢慢吃,管夠。”
白坤琛吃飽後,用毛巾擦了擦手和嘴,“說吧!什麼事!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寧惠敏把檔案遞給他,“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看看。”
白坤琛快速的掃了一遍,“你怕啥?你每年給老盛那麼多錢,能是白給的嗎?讓他出面不就行了?”
“上海是鐵打的豪紳流水的權貴,要不是盛家不碰權,林家也是比不過的。”
“濱沙洋行的最大股東艾伯特,是英國貴族,工部局都得禮讓三分,他和老盛是同學。”
“要我說,直接找老盛就行。”
寧惠敏沉思片刻後,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覺得這事不大,那我就出錢解決,等以後遇到大事,我出不起那價位了,再找盛教授。”
白坤琛:“哦?那你想咋出錢解決?”
寧惠敏轉頭看了鄭遠生一眼。
鄭遠生清了清嗓子,“那個,惠敏準備花錢請青幫的人……。”
說到這兒,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白坤琛疑惑道:“那找我來幹什麼?我又沒加入青幫。”
劉白水“哎呀!”一聲,“你媳婦介紹的那個洋督察,有個手下,叫什麼黃金的,是青幫的頭目,你替惠敏走一趟吧!錢,惠敏出。”
白坤琛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去問問他們辦事要多少錢?”
“噗嗤——”鄭遠生笑了出來,“你要去問,人家能要錢嗎?!”
“要我說,就往多了出,一千塊大洋!這價能買十把槍了,他們肯定願意。”
劉白水點頭,“夠了,那人又不是政要,身邊也沒親人,死了都不會有人管。”
白坤琛點頭,“行,惠敏快把錢準備好,我送給詹姆先生後,還要回醫院呢!”
欒城南部。
寧福宗一行人在山坡上等了五天,不但洪水沒退,過來的難民還多了不少。
晚上過了子時,大家都睡了,突然寧家的馬嘶吼起來。
寧忠和幾個下人抄起傢什就跑到了放馬車的地方。
一時間,孩子的哭聲、大人的罵聲、馬的嘶吼聲充斥于山間。
寧婆子趁亂,偷偷用火摺子點了幾個炮仗。
“老頭子,開槍打他們,把他們都打死!”
打紅了眼的難民,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心中的戾氣突然少了許多。
一個抱著東西的難民,轉身毫不猶豫的跑開了,隨後剩下的難民也潰散離去。
寧福宗哆哆嗦嗦的吩咐寧忠,“快,看看少了多少東西。”
寧忠喘著粗氣,第一次反駁了他,“家丁們,肯定有受傷的,先安置吧!等天亮了,再清點東西。”
天亮後,寧福宗一看,差點背過氣去,不但丟了一驢車的糧食,還死了一匹馬,一頭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