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走後,海棠和茉莉雙雙癱倒在地,大冷天的,兩人的衣襟都被冷汗打溼了。
“寧府這是還沒放過咱們?”茉莉心有餘悸的道。
海棠帶著哭腔說:“咱們逃吧!逃的遠遠的。”
茉莉有些猶豫,“可是……”
海棠終於哭了出來,“嗚嗚嗚——,茉莉,你的家人除了跟你要錢,什麼都沒給過你,你有哥哥有弟弟,你在這裡也回不了家,咱們同病相憐,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茉莉:“我娘還是會心疼我的。”
海棠:“那有什麼用?你娘又當不了家。”
“不管你走不走,我反正是要走了,這裡太可怕了,我沒法活了。”
“你可想好了,張媽這次被抓走,凶多吉少,我再一走,這裡就剩你一個姑娘,用不了幾天,就會有歹人進來,欺辱你。”
茉莉聽到這話,突的打了個寒顫,“我跟你走。”
隨後兩人開始商量怎麼把鋪子兌出去,要去哪裡……
而被抓走的張媽,不久後,就被扔進寧福宗的書房。
“老爺,張媽給你帶回來了。”
寧福宗眼皮子都沒撩一下,直接道:“使勁打,留口氣,能說話就行。”
拳腳如雨點落在張媽身上,張媽眼睛充血的望著不遠處的寧安禮。
寧安禮只低著頭,不曾看過她一眼。
剛開始她還有力氣仰著頭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脖子再也支撐不住,耷拉下去。
聽差們也紛紛住了手。
“老爺,您看?”寧忠問。
寧福宗:“拔掉她嘴裡的東西,問她是否真知道四小姐的事!要敢說謊,打斷她的腿!”
寧忠剛拔掉張媽嘴裡的破布,“嗷——”的一聲,她就吼了出來。
“我錯了,老爺,我錯了,你放過我,我就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五少爺多次吃我的點心,我沒錢了,我想要點錢。”
“求你放過我這次,我再也不敢了。”
寧福宗怪聲怪氣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哈哈哈——”
“老五!伸長耳朵聽聽,你還不承認自己是個蠢貨嗎?!”
寧安禮瘋了似的跑上前,狠狠的踢了張媽一腳,“你說!你沒騙我!說啊!”
張媽像只離開水的魚,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但就是怎麼也吸不進去。
沒一會兒,她就開始翻白眼,寧安禮以為她是裝的,直接扇了她兩嘴巴子,“說!你給我說!”
等李忠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張媽嚥氣了。
寧安禮害怕的跌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往後退。
寧福宗嫌棄的閉了閉眼,“扔城外樹林裡去,挖個坑,埋上,多事之秋,少惹眼。”
寧忠:“是,老爺。”
寧忠帶著人下去後,寧福宗也不管嚇傻了的寧安禮,繼續喝茶,看賬簿。
等寧安禮回過神來,書房各處已經點上了蠟燭。
他看著飄忽不定的燭火,身上有種冷颼颼的感覺。
“父親,我,我先回去了。”
寧福宗“嗯”了聲,緊接著說:“別忘了你的承諾。”
寧安禮傻傻呆呆的“嗯”了聲,就踉踉蹌蹌的出了書房。
等他走後,寧福宗把賬簿一扔,疲憊的揉了下鼻樑,斟酌許久,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沓信紙。
抬頭是:仲初
信的開頭,他先是跟仲初敘了舊,後又說了他近半年的不如意,最後他才寫,四女兒寧惠敏於去年年關走失,很可能是去了上海,煩請仲初幫他在上海的報紙上,購買一則尋女啟示。
寫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回想了些寧惠敏的資訊,一一寫在紙上,希望能有所幫助。
第二天,他就把信交給了寧忠,讓他寄出去。
冬至過後,上海租界到處都在準備過聖誕節,邱望洵回到白利南路117號,華燈初上。
他拿著紳士杖走進白色洋樓,廳堂里布置了一個漂亮的聖誕樹。
“舅舅,你回來啦?”李婉如甜甜的叫道。
邱貞淑小跑過去,給了他個大大的擁抱,“爸爸,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邱望洵笑著道:“給你們在海格路買了蛋糕,去找高墩要。”
邱貞淑歡呼一聲,跑開了去。
明明已經十八歲,卻還像個孩子。
“宛如怎麼不去?”邱望洵看著聖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