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禮半信半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媽忙不迭點頭,“我哪兒敢騙您,都是真的。”
寧安禮:“你怎麼知道的?”
張媽:“之前,我一直給沈心蘭打工,最近聽說她要往外兌生意,我就留心了一下,偷偷聽到她跟別人說,要去上海投奔舊主。”
“這舊主啊!就是四小姐。五少爺可能不知道,沈心蘭曾經在祥隆布莊打過工,深得四小姐器重。”
要是寧惠敏在這兒,非得對張媽來個大改觀,沒想到她能編個八九不離十,也算是小人物裡面有智慧的了。
“唉!不瞞五少爺,我知道後,心裡特別難受,你說我伺候她這麼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她發達了,竟沒想起我來。”
“不然我何苦還在這兒吃苦受難哦!吃了一輩子苦,臨到老了,連個去處都沒有,也不知道哪天睡過去,就睜不開眼了,五少爺您一向比四小姐仁慈,就饒了我昨日的不敬吧!”
“我昨天受了四小姐的打擊,著急忙慌來給你報信,又受了你的打,一時之間犯了糊塗,衝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這一段話下來,資訊量實在不小,一方面透露出她年紀大了,不用寧安禮動手,她也活不了幾年了。另一方面又表露出,在寧惠敏眼中,她和他一樣,都是不受重視的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如果能引得寧安禮的共鳴,她就安全了。
“寧惠敏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寧家好吃好喝的供養她到能嫁人了,她倒好,一點貢獻都不做,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那個畜生,我要去告訴爸爸!讓爸爸派人去上海抓她回來!”
毫不知情危險臨近的寧惠敏,剛剛看了一套六十來平米的房子。
“這房子不錯,一個月多少錢?”
羅學照翻了翻單子,“不貴,一個月二十五塊大洋。”
寧惠敏一聽就搖了頭,“有沒有十來塊大洋的?”
羅學照搖頭,“樓房都貴!那麼便宜的,只能是平房了,而且會比較偏,我們公司並沒有經營平房出租。”
“你可以找些訊息靈通的人打聽打聽,比方說賣報的,擺攤的,拉車的。”
寧惠敏突然想到了陳黃芪和小石頭。
“哦哦,那真是麻煩你了,讓你白跑一趟,改天有空,請你吃飯。”寧惠敏客氣的對羅學照說。
羅學照翹起嘴角,剛要說話,就被於褚恆伸出的手打斷了,“真是麻煩你了,惠敏還小,恐會招待不周,您什麼時候方便,我請您吃頓便飯。”
如果剛剛寧惠敏說的是客氣話,那於褚恆說的就是實打實的真心話。他倒不是多想請人吃飯,而是不願寧惠敏請這人吃飯,如果非要請的話,那他選擇自己請。
羅學照曾聽叔叔羅筆江說過於褚恆,知道他是盛柏華的師弟,倫敦大學化學系博士,對他很是敬仰,所以剛剛到嘴邊的拒絕,立馬嚥進喉嚨,轉一圈回來,變成了,“您客氣,看您的時間,我隨時都有空。”
於褚恆認真想了想,“要不你留個電話吧,我回去問問師兄什麼時候上班,在上班前,咱們一起吃個飯。”
羅學照:“好好好!先生在哪高就?”
於褚恆:“濱沙洋行,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
羅學照:“……”
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就請你了。
羅學照走後,寧惠敏和於褚恆攔了黃包車,去了戈登路258弄形意武館。
陳黃芪看到兩人,先是有些納悶,後又一臉恍然大悟,連忙喊道:“陳義,操練起來。”
本在劈柴的陳義,把斧子往地上一扔,就嚷嚷道:“集合!快集合!”
不一會兒,院中就響起了,“嘿!哈!嘿!”的練拳聲。
寧惠敏看出陳黃芪誤會了,連忙解釋道:“陳師傅,不好意思啊!這是我老師,不是來學武的,我們想跟你打聽點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是辦了個服裝公司嗎?招了一個特殊工人,這個工人帶著女兒和傭人一起過來了,我想給她們租個便宜的房子,每月十來塊大洋的那種,不知道你瞭解不瞭解。”
陳黃芪腦子轉的很快,立馬想到了自家的配房,還沒開口,就被小石頭搶了先,“寧姐姐,有沒有獎勵啊?”
寧惠敏連忙點頭,“有,事成了,給你服務費!”
小石頭“嘿嘿”笑了沒兩聲,緊接著喊道:“哎呦!誰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