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惠敏：“嗯，離著太近了看，你只能看到一角，確實不一樣，但離遠了看，輪廓大差不差，感覺沒什麼不一樣的！”

“說句不好聽的！你連我都不如，更別提林家飛出來的金鳳凰了！”

唐語燕柳眉倒豎，雙手叉腰，“我哪裡不如你了？！好你個寧惠敏！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後！當初開服裝店的時候，要沒我家華豐紡織印染廠的支援，你能賺那麼多錢，去開廠子嗎？！”

“你今天發達了！倒看不起當初幫你的人了！”

寧惠敏聽後，不惱反笑，“你看吧！從你的話語中，你就表現的不如我，你細想想，我對誰說過，‘我幫了你’這類話？”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不只是嘴上說說的。我剛來上海的時候，家資不豐，連吃頓好的都會思量，是不是太奢侈了，在這個家國飄搖，紛爭不斷的時代，我是不是應該多省下些錢，為以後的日子做打算！”

“後來我發現，窮的害處，不僅僅只在吃喝上體現，最重要的是階層體現，下層的小民誰都可以欺辱，就連沒素質的小民都想在同類身上撈些好處，或是吐上幾口，給他貧瘠的精神世界，帶來些難得的爽感。”

“而小民是人數最多的，只要跳出底層，進入中層，就能避免大部分人的欺辱。”

“我進入中層後，累的時候難免懈怠，但那時上層的人跳出來，不但往我身上吐口水，還想謀財害命！我不得不繼續努力攀爬。”

“在這過程中，我發現不論是哪個階層，都有好人壞人，世界就是一個草臺班子，那些曾經讓我仰望的上流社會，也不過如此。”

“既然我有錢了，有餘力去幫助別人了，只要那人有自我意識，肯自救，我遇到了，定會推他一把！”

“只不過是推一把，他成功了是他的事！失敗了也是他的事！我不可能一直推著他往前走，把他的負重強加到自己身上。”

“就算是這樣，我都不會對他們說‘我幫了你’。”

“可你呢！對於剛入滬的我，你是唐家大小姐，是我仰望的存在。你一直在俯視我，覺得我的成功，是你幫我的結果。”

“現在我告訴你，你的感覺是錯的！我之前為了開店做了很多努力和鋪墊，包括考入中西女中，也是鋪墊的一環，我當時和班裡的同學打的火熱，還得到了紫笙和曦慈的欣賞，在臨門一腳，我和她們商量開店的時候，紫笙提出來，你家是開印染廠的，可以在你家拿貨。”

“我不否認，當時是本著省些布料成本的想法，但你得到了服裝店的股份，這些年下來，分紅拿了多少，咱倆心知肚明。”

“當時要是沒有你，我也會找別人合作，可能賺的沒現在多，但也不會少太多，完全能支撐我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你想想，你因為我得到了多少人脈？第一次在百貨商場吃飯的時候，紫笙談起你，還覺得是出身商賈，不足以加入她的圈子，而你現在不但順利打入上海名媛圈子，還找到了可心的伴侶。”

“如果沒有百貨商場那頓飯，你現在就該反過來仰望我了。”

唐語燕臉色漲紅道：“你，你……”

這些話寧惠敏早就想說了，她現在應付上頭的人，就已經夠費腦子了，偏偏地位平等的合夥人，還老想著使喚她。

唐語燕遇到事，第一想到的就是用她，她是想幫的，要不然之前白子墨那事，她也不可能幫。

但她真的好忙啊！每天關乎身家性命的事那麼多，小夥伴在給她找事下去！要不兩人分道揚鑣，要不她過勞死！

兩個結果她都不想要，那就創造第三種結果，罵醒對方，讓對方以後有事不好意思輕易開口。

對付臉皮薄的人，這種方法很管用！

“陳經理，您別生氣，認識老闆這麼久了，咱們都知道她是個實誠人！那個你身上這件紅牡丹刺繡旗袍可真是太漂亮了！特別襯你的氣質！真好啊！”沈心蘭見氣氛不好，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要是別人鬧矛盾，她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但這可是她最大的貴人啊！

平時就覺得她實誠，沒想到，今天竟把心裡的話都吐露出來了。

女人心眼都小，唐經理怎麼受的了？要是兩個人打起來，她是幫老闆呢？還是老闆呢？

“哼！這衣服是你做的！你是在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呢？！”唐語燕語氣不好道。

沈心蘭表面上“哈哈”兩句，心裡卻犯起了嘀咕，心想她不會是要引火燒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