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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萬里山河湖海,也終究血濃於水,不可斷絕。

百年盟約

謝晏的位置原本在臺階上的主座,他嫌離得太遠,連說話都聽不清楚,乾脆挪到下方和“老鄉”並排坐在一起。

他這樣不拘小節,使者們自然也入鄉隨俗。

謝紜雖是世家公子,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亦極擅察言觀色,又頗有幾分才學,說起話來讓人如沐春風,很快就哄得謝晏眉飛色舞,笑得開懷。

美酒和美食流水般端上來,謝晏熱情地請客人們嘗一嘗赫勒的特產,尤其是其中的燒酒,經過改進和勾兌後,比最初醫用的高度酒口感更好。

謝紜也曾嘗過黑市中行銷的赫勒美酒,的確比關內的清酒更加濃烈,此時飲下謝晏為他斟上的酒液,只覺得又比從前嚐到的多了幾分醇厚。

像是塞外凜冽的風,帶著青草和糜子獨特的芬芳,灼熱地劃過喉嚨。

“好酒!”

他由衷地讚歎,謝晏頗得意地笑起來,也抬手滿飲了一杯。

阿斯爾趕回來的時候,便看見謝晏正同那怪模怪樣的中原人相對飲酒、聊得火熱。

青年笑吟吟地捧著酒杯,漂亮的眼眸彎起,臉頰被酒意燻得微紅,神采奕奕地和身旁的人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阿斯爾只覺得這畫面無比刺眼,連看那使者的眼神都銳利起來。

謝紜隱約感覺似有芒刺在背,轉頭果真望見那金髮的異族男人大步邁入殿中,聽侍從通傳,正是可汗到了。

謝晏聞聲也轉過臉來,換成赫勒語雀躍喚道:“阿斯爾!你終於回來了!”

他迫不及待站起身,上前去拉著阿斯爾過來介紹:“這是謝紜,是從景朝來的使者。”

使者們都隨著謝紜起身,又屈膝向阿斯爾行禮:“拜見可汗。”

男人表情淡淡的,深邃的金眸微眯,居高臨下審視的目光很有威儀,只略微頷首道:“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晏甚少見他擺出這副架勢,挑眉暗嘖了一聲,心說這野人還是有幾分帝王氣象的。

又側過臉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他們是來給你送禮的,想與赫勒建交修好……別忘了你答應過我。”

謝晏朝阿斯爾暗示地眨眨眼,阿斯爾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也清楚地記得自己的誓言。

他連挑釁的基米特騎士都能放走,對帶著禮物來求和的南方使者,當然要以客人的禮節款待。

“諸位請坐,不必拘束。”阿斯爾朝他們笑了一下,順手牽著謝晏回到主位。

謝紜等人依言坐下,待可汗與可敦入座,又拱手向上方道:“尊敬的阿斯爾汗,我等奉大景皇帝之命,前來為您獻上賀禮,祝願貴國繁榮興盛、與我朝百年修好。”

使團中有隨侍奉上厚厚的禮單,阿斯爾並未看那單子,只客套地開口道了聲謝。

又說:“我可以同你們訂立盟約,赫勒從此與景朝通商交好,邊境再無戰事。”

謝紜聽見上方異族可汗低沉的聲音,語氣雖有些冷硬,話中的意思卻還是友好的:“只是盟約細則還需商議,便請諸位在王城多停留幾日,待盟書談妥後,再回景朝向你們的皇帝覆命罷。”

久聞赫勒民風野蠻、好戰嗜殺,能順利地走到這裡還受到禮待,一路所見的景象都已在謝紜的意料之外。

他原先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被扣留也要有氣節地誓死不屈,哪怕在草原上放羊亦不能丟了陛下欽賜的節杖。

沒想到一切竟這樣簡單,得來全不費功夫,謝紜垂首再拜,又說了些稱頌可汗英明的漂亮話,心中卻知曉真正促成這事的其實是謝晏。

赫勒的“可敦”相當於中原的皇后,卻又不像景朝後宮不得干政,這位疑似有景人血統的可敦顯然手握實權,看得出可汗對他極為敬重,不說言聽計從,至少也是有幾分話語權的。

謝紜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拉攏謝晏,殊不知謝晏也和他打著同樣的主意。

和“老鄉”聯絡感情是其一,其二是謝晏早就想發展進出口貿易,把赫勒的牛羊馬匹、羊毛皮料等特產,還有他新搞出來的玻璃器皿和肥皂之類的小玩意賣到南面去,再從他們那裡進口糧食和茶葉。

最重要的還有鹽,烏蘭部和達拉部都產鹽,自從達拉部在海邊建起規模頗大的曬鹽場,赫勒國內的鹽產量便大幅井噴,過剩的產能需要更大的市場消化——烏蘭部用上新式的紡紗機後生產的織物也同理。

鹽鐵自古以來都是官營,民間私販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