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向侯君集：“侯君集，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反？”

侯君集看著李承乾，又看了看李世民：“不是要我反，是你李世民，蘇慕寒逼著我不得不反啊。”

李世民很是詫異：“你知道？”

侯君集大笑道：“知道，不知道。又能怎麼樣？我既然被你們選中那就是死路一條，無非是怎麼死罷了。但若是反還是有那麼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李承乾不懂侯君集和李世民的對話。

侯君集並不搭理李承乾：“我一開始都沒有抱任何的希望。實話說，蘇慕寒確實是狠，用這麼大的手筆，來布了一個局。但老天似乎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一個漠北女王讓你們的謀劃滿盤皆輸。”

“蘇慕寒利用了我，我又何嘗不是利用了你李世民呢。”侯君集放聲大笑道：“我承認，你李世民是厲害，但你這輩子犯得最大的錯誤就是賭。很顯然，這一次，贏得是我。”

李世民無動於衷，他看著李承乾，眼裡滿是失望：“你就這麼想坐這個位子？”

李世民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張龍椅。

李承乾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是啊，九五至尊多麼的誘人啊。但你，我的父皇，你自己又是如何得到這位子的你想過沒有？”

李世民沒有生氣，反而周身發出一股極其悲愴的氣質：“孩子，帝王之家最為忌諱的就是平常人家的情誼二字。這個位子，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我曾經以為只要我登基之後就可以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這一生，起兵反隋，滅王世充，討竇建德，收河西走廊，破突厥，平西域，壤吐蕃，徵遼東，安南詔。我自認為，我這位皇帝也稱得上千古一帝的名號，但實際上我自己才明白，我做這一切不光是因為雄圖大志，更似乎是在賭氣。”

“我想證明，父親不立我為太子是錯誤的。我想證明，我比父親，比大哥，更適合做皇帝。畢竟整個大唐的江山可以說都是我一手打下來的。我名滿天下，功震寰宇，我曾以武安，淮陰為之榜眼，但我的功績遠非武夫可比。父親說我功勞蓋世封無可封，是為天策上將。”

“我也想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李建成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你三叔李元吉更是幾次三番置我於死地。我發動玄武門之變乃是被迫之舉。而你今日之所為呢？聯合外將，勾結朝臣，聯合世家，金甲逼宮。”

李世民上前走到李承乾的身邊將他手中的長劍架到自己的脖頸之處。“來，殺了我，你就是皇帝，我李家的男兒，既然做了，就給我把身子直起來。”

李承乾看著劍鋒抵住李世民的面板，他原本的憤怒，委屈全然煙消雲散，他只覺得身子無力，手中的長劍也拿不穩了。

“怎麼，有膽子逼宮，卻下不去手嗎？”李世民怒目圓睜。

李承乾卻搖了搖頭，往後退去：“不，我與你不一樣。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

“而你不同，無論如何你是踏著兄弟的鮮血坐上這九五至尊的位置，我是太子，你不是，你只是秦王。”李承乾怒吼道。

李世民滿眼都是失望的神色：“那李泰呢？武珝呢？”

李承乾聽到這兩個名字彷彿一瞬間變了一個人似的：“李泰，武珝。父親心裡永遠都只有四弟。而武珝，不過是你用來拉攏蘇慕寒的棋子，你都看的比我重要，我這個太子，做的還真是失敗啊。”李承乾的眸子裡閃著暴戾的兇光，如一頭髮怒的老虎一般。

“那又如何，我李承乾，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而就在這時，侯君集卻是開口了：“好了，陛下，事到如今，您還是如當年的太上皇一般，寫下一道退位詔書吧。”

但李世民卻是沒有半點的慌張。

而侯君集卻是勝券在握的樣子：“怎麼還在指望蘇慕寒嗎？哈哈哈，不出所料的話，他現在已經長眠於地下了。”

李世民沒有被侯君集的話左右情緒，但他的內心還是升起了一絲擔心的神色。畢竟自那次分別之後蘇慕寒確實是在沒有露面過。而武珝的離奇失蹤更是讓人琢磨不透。李世民此時說不擔心那是假的，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蘇慕寒。就像當年他相信蘇慕寒的師父一樣。

“報——！”

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殿下，大，大事不好了！”

李承乾神色不悅：“什麼事情，如此慌張，給本宮細細道來。”

士兵穩住了身形：“有人，有人自玄武門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