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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8

,發不出來有質量的東西罷了。

徐大哲的臉一秒變了八個顏色:“你什麼意思?我不是拖,我只是——”

祝鳴茫然地看著他。

“啊,我知道了。”祝鳴恍然大悟,“老徐,你老毛病又犯了吧,是不是太精益求精了?”

“你也真是的,病例從我這接手一年多了,東西都是現成的,應該也不難做呀。”

祝鳴語重心長,一副“我為你好”的語氣:“咱啊,別太自私,可千萬再拖下去了。”

“畢竟你可不像我現在這麼清閒啊,你的身上可是有許多責任的。”

他先是用了徐大哲的原話,又柔聲反問道:“咱總不能耽誤學生的論文和畢業進度吧,對嗎?”

徐大哲被他嗆得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你——”

祝鳴這個人,總是可以帶著柔美漂亮的笑,溫柔地吐出最戳人心窩子的話。

明明臉色是病弱蒼白的,明明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看起來像是處於弱勢的一方,但聊著聊著,一場對話卻總是輕而易舉地被他接過主導權。

徐大哲恨得牙癢癢,卻又無法反駁——他不可能承認論文遲遲不發,是因為接手祝鳴的資料後,發現他設計的實驗復現門檻極高,用的方法聰明但又過於繁複,查了好幾個月的文獻才勉強理清了所需的知識和技巧。

說白了,就是自己能力差了這毛頭小子一截。

他只能鐵青著臉,強行嚥下這口氣:“……是這個道理。”

祝鳴笑眼彎彎:“這就對了嘛。”

徐大哲繃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旁邊的女教授趕緊咳嗽一聲,緩和了場面:“老徐,今天怎麼說也是祝總的生日,咱還是先去說句賀詞,小祝,我們先走了哈。”

徐大哲冷哼了一聲,板著臉轉頭就走。

祝鳴衝女教授頷首,目送著他們離開。

人聲嘈雜,祝鳴搖著輪椅,先是鎮定且筆直地在人流中移動了一段距離,五秒鐘後才合上眼,嘆了一口氣。

算是一場比較暢快淋漓的反擊。

面上從容,心多少還是有些痛的。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心疼他的病例。

那可是他當時一個個從各區醫院收集而來、精心篩選過的罕見精神體異常患者病例,現如今糟蹋在了這種老頭子手裡,遲遲做不出一點有意義的成果。

說沒遺憾過一瞬那肯定是假的。

三區雙胞胎精神體共享案例,五區罕見的精神體分裂案例,六區的先天性精神體缺乏案例……當時在腦海裡已經預設好了實驗發展,以及後期可能會用到的治療方案。

可惜沒有親自實施的可能了,不僅僅是沒有實驗條件,而是他自己也沒有事故前那般的心氣了。

手上地搖著輪椅,祝鳴悵然地盯著地毯上蜿蜒的花紋,近乎是漫無目的地在宴會廳前進。

然後他驟然停在了原地——

身子隨著慣性前傾,祝鳴抬起頭:“……?”

他又試著搖動手輪,依舊紋絲不動。

不會吧?

低頭一看,原來是輪子側面的機關絞住了地毯邊緣上的流蘇穗兒,兩者糾纏得那叫一個親密無間,難捨難分。

總而言之,他卡住了。

祝鳴:“……”

人真的可以這麼倒黴嗎?

祝鳴向來不是一個心態消極的人,但此刻也難免自嘲地想,哪怕口頭佔據再多的上風,自己現在終究還是個半身不遂的人啊。

他和輪椅此刻就這麼明晃晃地停在宴會廳中央一動不動,有人開始好奇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人在極限尷尬狀態的時候,大腦總是會瞬間變得空白,隨即閃過很多東西。

時間的流動似乎驟然停止,細小的塵土顆粒在空中旋轉,這一瞬間,祝鳴的大腦變得格外清醒。

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他先是看到了站在那位一區軍官身旁的祝盈盈,看到了她羞澀的笑,看到她忍不住放出了自己的兔子精神體,耳朵羞赧地擋住了臉。

但她又始終和那位軍官保持著剋制的距離。

祝鳴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這樣輕鬆的姿態和別人交流,似乎在自己走不了之後,祝盈盈不是在偷偷哭,就是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情緒。

視線微微偏轉,祝鳴又看到了甜品臺前,盤子裡食物摞得老高的周粥。

憨小子每天任勞任怨地當著他的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