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來的太快。
沒有任何徵兆。
結束的同樣太快。
朝廷得知開戰,便第一時間派遣附近各州軍隊進行馳援。
可等支援的大軍趕到的時候,戰爭卻早已結束。
這根本就不是大家印象中的常規戰爭。
這是純粹以血肉和性命互換的修羅場。
一戰之後,活下來的涼州邊軍眼中沒有半點戰勝後的喜悅。
反而是一個個眼神痴呆,透著一抹恐懼。
直到戰爭過去許久,他們依然是驚魂未定,心有餘悸。
作為主帥的陳明業默默站在大荒城的城頭上,手中銀槍猶如血染透了一般,明明沒有了血跡,卻泛出一抹血光。
他身上的明光甲血跡乾枯,留下一塊塊紅黑色的血斑,格外刺眼。
陳明業就這麼站在城頭,望著那足以堆積成山的屍體。
呼吸一停一走,斷斷續續。
不遠處,李玄天竟然顯出金身法相。
將陳明業周身以外,方圓數百米範圍全部籠罩其中。
這天下任何人,皆不可入內。
聞訊趕來支援的曾尋懸浮在半空,這這一副場面,饒是以他那自我封鎖的心境,也依然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樣的場景,說是煉獄毫不為過。
在他的眼睛裡,整個大荒城以西的範圍,全部籠罩在一股驚天煞氣之中。
滿是荒蕪和死亡的氣息。
從這片戰場上活下來的人,早已與惡鬼無異。
但在這一片修羅場中,曾尋卻感到一座雄峰正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態勢一點點崛起。
而那雄峰的頂端,有一個人。
一個身著黃金鎧甲,一人可擋百萬雄師的絕世戰神。
而在這雄峰一側,有一位頂天立地的巨人,眼含慈悲和期待的,俯視著那金甲戰神。
又像是在護持著他。
曾尋心神大震,那股天下無敵的氣勢,令他心神忍不住猶如風雨扁舟一般搖曳。
他正想再看,卻忽然雙目刺痛,神魂大震。
剎那間,這位文道星位氣運不弱於宇文清的絕世天驕,眼角竟然溢位一絲血水。
曾尋跌落雲頭,涼州知行學院的弟子連忙上前攙扶。
卻聽到曾尋口中帶著震撼的語氣悠悠道:
“天下武道,又一座高峰從此崛起了...”
眾人不明所以,正要詢問。
卻聽到轟的一聲,天空猛然炸起一道恐怖的驚雷。
大荒城內,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那些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絕人寰大戰的邊軍們,全部心頭震動,下意識抬頭看向天際。
天空之上,早已是雷雲蓋頂,延綿千里。
大荒城狂風大作,戰場上的驚天煞氣鼓動之間,竟發出猶如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
整個大荒城頓時被一股陰風籠罩。
那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邊軍,眼中不約而同的浮現出濃厚的恐懼神色。
甚至有人當場崩潰,幾乎發瘋。
趕來支援的軍隊和各方勢力的人,特別是涼州知行學堂的弟子,立即運轉浩然真氣,為這些人穩定心神。
援軍中那些將士,也連忙拉住這些士兵,輕聲安慰。
就在此時,一聲怒吼響徹天地。
“賊老天,今日你若敢毀了這小子,別怪我李玄天跟你魚死網破,徹底打散這方天地武運。”
眾人聞聲望去。
只見一尊足有數百丈高的金身法相立於天地之間,正指著那雷雲密佈的天空怒罵。
這一幕的震撼,足以讓大荒城無數軍民銘記一生。
敢問這天下,又有誰能有武道第一人李玄天這般氣概?
或許是忌憚李玄天這位天下武道第一人,天空中的雷雲明顯平息了不少。
然而,那一片戰場上的陰煞之氣,卻不減反增。
立於李玄天身邊的葉淵不由得眉頭緊皺,似乎看出來了些什麼。
一道流光閃現,徐子嬰遠道而來,同樣是神情凝重不已。
“這狗遭的天道,怎麼就看不得這些後輩崛起了?”
李玄天眼中滿是怒火。
此時在那片血肉戰場上,陳明業不知何時已經從城頭站在了那屍山血海中央。
他的腳底下,是一望無際的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