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瓏月之前在悅來客棧買畫的那一幕,明明世界對她這麼不公了,她卻還能對世界報以微笑。
陸修明往前走去,束縛在瓏月身上的血氣開始消散,她站在了陸修明面前。
然後右手一伸,魘淚出現在她的手中,她好似認不出陸修明了,“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陸修明見她認不出自己,繼續說道:“我是來拯救你的!”
“拯救?笑話,”瓏月似是不信,嗤笑道,“這麼多年了,我何嘗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可曾有人拯救過我?”
“我是真心的!”
“真心?”瓏月手中的魘淚兀自伸長,直頂到陸修明的胸口。
“你若是真心,就抵過這把劍,來我面前說!”那劍身,足有十幾米長!
陸修明心中已經明白,此時的瓏月誰也認不清了,他沒有猶豫,往前一步踏出。
魘淚的劍身便沒入了陸修明的體內,汩汩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他忍著劇痛,往前踏出一步,魘淚的劍身穿透了他的身子。
一步,一步,陸修明跟瓏月的距離開始慢慢縮近。
他邊走邊說,“身在陸家,我從小就被教育,世上之人,不可交心,不可深交。”
“我遇見的所有人也是如此,我同他們虛與委蛇,”
“直到遇見了你,”陸修明嘴角淌出鮮血,他疼痛極了,但是面上還是在微笑,“你知道麼,花神大會那日,你答應了我,我有多麼高興!”
“我覺得,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陸修明說著,他已經來到了瓏月面前,十幾米長的劍身,穿透了他的身子,他的血液染紅了這個空間。
他伸出手來,撫到瓏月的面上,“若是,我們能早點相見,那該有多好啊。”
“我用我一輩子來救你!”
瓏月怔怔地感受著陸修明地撫摸,兩行清淚打溼了她的眼紗,滑落在地。
“你,你是誰?我認識你麼?”
陸修明笑道,“不,你不認識我,我只是個惹人討厭的傢伙。”
魘淚劍身上的尖刺不斷地刺激著陸修明的傷口,他已經奄奄一息,不過好在,自己是赤誠之體,死之前,能將自己的眼膜渡給瓏月。
想到這裡,他深深地望了瓏月一眼,心中笑道‘嘿,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只可惜,萍水相逢,有緣無份。
陸修明憑藉自己頑強的意志力,將雙指放在自己的眼上,而後一陣麻木的感覺傳來,他的眼膜已經被自己化作了靈力。
“原來,失去光明的感覺是這樣的麼,這麼些年,辛苦你了!”
他雙手點在瓏月眼上,那靈力順著他的手指,滑到瓏月眼中,往後,她就能恢復光明瞭。
“好啊,好啊,”陸修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哈哈笑道,“這是我除了花神大會之後,最快活的一天了!”
瓏月感覺自己的眼球好癢,她總算是恢復了一絲神智。
“修明?修明?!”她急忙要將自己的眼紗取下,語氣哽咽道:“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
“你是陸家公子,為什麼要為了我這樣?!”
陸修明扶住了她的手,阻止她揭下眼紗,“小仙子,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這個回答可以麼?”
他盡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剛見面時那樣,跳脫,不羈。
瓏月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我信,我信!”
見瓏月這麼說,陸修明終於是得償所願了,他安心的閉上了雙眼,“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不要去尋我的樣貌,不要去考究我們的過往,”
“你要往前走,跟著師兄師姐他們一起,不要拘泥於過往。”
“往後你用心映入眼簾的人,便是我的樣子!”
說完,陸修明的身子開始灼燒起來,赤誠之血在失去了靈力的支撐之後,化作一團火焰將陸修明包裹了起來。
“嘶,嘶~”像是引線被點燃的聲音傳來,瓏月顧不得去想這聲音,她急忙摘下眼紗,就只看見面前一團火光,她甚至沒看得見陸修明的最後一面。
而後,“砰!砰!”
數道煙花綻放的聲音傳了出來!嗯,很美!
那個傻子,注意到了自己花神大會上的落寞,竟然隨身帶著煙火,就為了這一刻。
“你,真是個混蛋!”
瓏月跪倒在地,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