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苦修,道心堅定。可是,他縱然奉常寺內,有著奉常寺四百多年來無數神官加持的神念護佑,妲己對他施展“狐媚”之術,他也很難抵抗。
記得他第一次替太祝給妲己送飯時,妲己就用“狐媚”作弄過他。
那時候妲己才十三歲,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可他這個本以意志力為傲的神官,居然就神魂顛倒,顯些出醜。從那以後,他就貼身佩著一枚清神定魂的項鍊,再不離身了。
那陳玄丘竟能輕易破掉妲己的狐媚之術?
妲己似乎也不服氣,歪著頭想想,道:“其實他第一次能破去我的幻境,就已令我很是驚訝了。這一次,他曾有過片刻的心神失守,神魂氣息稍有外洩,那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夜合道:“什麼奇怪的感覺?”
妲己的目中透出一絲古怪的神氣兒,緩緩搖頭道:“我說不清楚,就覺得很親切,好像他是我很親的人,讓我不捨得傷害他。”
夜合聽了,心中猛地打了個突兒。
……
玉衡代表奉常寺向雍天子示忠的舉動,殷受顯然是很滿意的。玉少祝在書房裡還第一次見到了聞名已久的陳玄丘。
看到陳玄丘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怦然跳了一下,他從陳玄丘身上,居然看出幾分陳道韻的神韻。
陳道韻是人間美男,可這陳玄丘風姿俊逸,尤勝陳道韻。如果說他是陳道韻和那個天狐女蘇青綰的兒子,他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長成這般模樣,倒不稀奇了。
可是,天狐一族的血統太過高貴,受天道壓制,生育子嗣本就極難,更何況是與人族聯姻,雙方結合誕生子嗣的機率就更小了。
陳玄丘,真是道韻之子麼?
回去的路上,玉衡反覆思索,夜合似乎也有心事,二人默默而言,穿街走巷,始終不發一言。只是你走我也走,你停我也停,一前一後,如影隨形。
經過一條小巷時,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夜合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妲己的生父是天狐,母親是人族。乾父為天,主生。坤母為地,主養。所以血脈上,妲己更肖其父。”
玉衡站住,慢慢轉身,奇怪地看了夜合一眼,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夜合思索著分析道:“如果陳玄丘真是陳道韻之子。其父為人族,其母為天狐。所以陳玄丘更肖其父,以人族之相為本相,輕易看不破他的天狐血脈,也就不稀奇了。”
玉衡眉頭一皺,道:“你懷疑他是陳道韻的兒子?”
夜合道:“不是懷疑,我敢確定。”
玉衡哂然道:“就憑他送我出來時,你見過的一面?”
妲己的存在,只有王青陽和兩位亞祝,還有夜合這個太祝心腹知道,玉衡也不知道妲己的存在,自然不知道夜合另有訊息來源。
夜合也不說破,故弄玄虛地指指自已眉心,悠然道:“玉少祝,你該知道,我一直苦修的是‘天目’,我的‘天目’雖然尚未大成,也能看到許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玉衡冷哼:“你有幾成把握?”
夜合見他不屑,心中有氣,便斷然道:“十成!”
玉衡雙目微微一張。
夜合得意地道:“回去我便稟報太祝,陳玄丘既是陳道韻之子,那就不惜動用我奉常寺全部力量也要把他殺掉了。旁人不知道,玉少祝你卻應該清楚,陳道韻做的事,足以摧毀我奉常寺,不!是乾坤倒轉……”
玉衡臉色突然一變,沉聲道:“住口!”
玉衡警惕地左右一看,突然雙手結印,沉聲喝道:“一行咒!”
夜合一驚,立即調動六識探索四方,天寒地凍的,長巷中一無所有。
玉衡手印再變,沉聲道:“二行符!”
夜合神念延伸出去,感知到左側院中,一條老狗正在廊下蜷縮在一個草墊子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右側牆後,有三個半大孩子正快樂地堆著雪人兒,餘此別無他人。
夜合不禁詫異道:“敵人在哪?”
玉衡手印再開,朗聲:“三行法!”
夜合道:“玉少祝……”
玉衡驀然轉過身來,口吐神音:“三衍神通,法眼如炬!”
玉衡眼中陡然射出兩道金紅色的光束,夜合尖叫:“不……”
他下意識地縱身相閃,雙手抬起,擋向面前。
但是,來不及了,他的動作再快,又怎快得過已經施展出“法眼如炬”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