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旗晃動,數萬步、騎,緩緩變換著陣形,其徐如林。
“嗵!嗵嗵~”
震撼人心的戰鼓聲也陡然響了起來,軍陣開始化作雁翎狀,重甲騎士列陣於最前方,他們約有五千人,一個個騎在雄健高大的戰馬之上,甲冑鮮明,鞍韉齊備,佩刀掛盾,高執紅纓長槍,雪亮的鋼槍尖刃,寒氣森然。
重甲騎兵之後就是嚴整的步騎軍陣,頂盔掛甲的軍士們舉槍如林,肅然無聲。大風吹過,只有一面面軍旗獵獵作響。
再之後,是弓弩兵,人人荷弓挎箭,整齊的佇列,賞心悅目。
但是,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一息之間,連發三矢,形成一道道烏雲般的箭雨,對敵人造成覆蓋式的打擊。
這種瓢潑大雨般的覆蓋攻擊,就是修士們也為之頭痛,能硬抗的沒有幾人。
而最霸氣的,則是追隨在太師和曾黎山以及太平關諸將後邊的百餘名親衛,他們俱著半身鐵鎧,腰佩短刀,牛皮箭壺、角弓袋,手中握著槍桿兒如鵝卵粗細的大槍,馬鞍一側掛著一面黑色生漆的牛皮騎盾。
精鋼打造的槍刃上一道長長的血槽宛然在目,閃著猙獰的幽光,令人一見,就有一種站在懸崖之上俯瞰深淵的感覺,腿軟。
談太師在關前勒住了坐騎,曾黎山也策馬走到他身邊站住,微微仰著下巴,倨傲地看著遠方。
一個經常殺人的人,身上會自帶一種殺氣,只消一個眼神兒,就會叫一個常人心中突地一顫,心生畏懼。
而這樣一支在太平關前廝殺了近一年,多少次浴血而生的勇士,匯聚在一起的衝宵煞氣,可以令鬼神辟易,諸多道術被他們的血氣一衝,都發揮不出來,強大的修士,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這也是修士們很少在正面戰場上與千軍萬馬的敵軍做戰的原因,一個不小心,陰溝裡翻船,那就樂子大了。
曾黎山相信,這樣的氣勢,足以讓從不曾在軍伍中生活過的陳玄丘兩股戰戰,不敢囂張。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曾黎山不由精神一振,來了!
但是旋即,他就眉頭一擰,不對!這不是馬蹄聲。
對於他這樣的老軍伍,不用俯地傾聽,就能聽出,那不是馬蹄聲。
但是,雖說不是馬蹄聲,卻比急驟密集的馬蹄聲更加激烈,彷彿密集擂響的戰鼓。
那蹄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震耳欲聾,大地震顫。
然後,曾黎山就目瞪口呆地發現,迎面跑來一群獨角犀牛。
一頭頭巨大的、壯碩的黑犀牛,每一隻都挺著三尺多高的巨大尖利牛角,四蹄翻飛,踏在大地之上,震得大地轟隆隆作響。
那些黑犀牛不但壯碩,而且每一頭都比曾黎山軍中最壯碩的駿馬還要高出一大頭,黑犀跑動,肌肉跳躍著,呈現出強大的爆發力。
僅僅只有一百多頭黑犀,卻爆發出萬馬千軍的氣勢。
那犀牛背上的騎士,沒有一人著甲,全都身著玄色衣袍,與那黑犀渾然一體,彷彿是鑄在鐵牛身上的鐵人。
談太師看到這些人,不由得臉色一沉。
王青陽的叛出、玉衡和湯唯的叛出,接連給予了奉常寺以重擊,使得承平已久的奉常寺幾近於瓦解。
其實,玉衡和湯唯率涅槃中人在左近打游擊,襲擾姬軍,談太師身在關上,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儘管如此,他也無法原諒這些背叛者。
可是沒想到,他們此刻竟然敢公開露面。
他們……主動投靠了陳玄丘?還是被陳玄丘招攬了?
陳玄丘……
陳?
談太師心口“卟嗵”一跳,他知道涅槃之光是那個讓他痛心不已的奉常寺逆徒陳道韻的追隨者。
他們寧可放棄榮耀、尊貴的大神官身份,矢志追隨陳道韻,這樣一群人,怎麼可能投靠他人?
可他們竟然和陳玄丘走在一起,陳玄丘難不成是……
陳玄丘和陳道韻的關係,在此刻的談太師心中,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陳玄丘騎在暈血的黑犀老兄背上,業已看到了遠處佇馬而立的談太師,也猜到談太師此刻會猜到他的出身。
不過,他不在乎了,攤牌了。
伐天之戰一旦開啟,就算不知道他是陳道韻之子,他也將成為天庭的一顆眼中釘,又有什麼必要再隱瞞?
就在陳玄丘率領著身跨黑犀的百餘名涅槃之光成員,和十幾個劍侍、春宮姬衝向太平關守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