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鳳凰、九隻怪物,其實就如瞎子摸象,當時看到的竟只是這隻巨鳥的區域性。
實際上,他以為的纏繞在一起的數條火紅色巨龍,是那巨鳥的尾羽,它的尾羽呈火紅色,是一根根獨立的羽毛,狹長、柔軟,飄搖纏繞著,當時只看見這一幕,乍然一看,還以為是數條巨龍。
它生有雙翅,身上的羽毛呈金紅色,雙翅展開,幾乎與鳳凰的體態形象一般無二,所以當時看到這一部分時,被他誤以為看到了鳳凰。
而那九隻猙獰的巨怪,卻是這隻怪鳥頭上生出的九隻頭顱。每個頭顱都各有脖頸,頭顱如錦雞,此時被大光明咒如太陽一般大放光明一照,那九頭怪鳥登時閉上了眼睛,嘴巴里也不再噴吐黑氣。
於是,無數的幽魂,瞬間散化黑霧,滾滾返回它的軀體。
不對!
不只九頭!
陳玄丘在那九頭之間,分明還看見一隻脖頸,竟無頭顱,那脖頸之上,是一道被整齊砍斷的痕跡,有殷殷鮮血,不斷滲出。
只是,被那大光明法咒產生的燦爛之光一照,那十頸九頭的怪鳥竟慘叫一聲,從空中跌落下來,那身軀自空而墮,突然化作一團熊熊烈火,焚盡於空,竟連灰燼也未飄落。
生具九頭,可生化厲鬼,
晝盲夜了,見火光則墮……
陳玄丘忽然知道它是什麼了,它是……
鬼車?
可鬼車見真火之光則墮,也只是失去飛翔能力,並不是被燒為虛無啊,為什麼……
陳玄丘猛然醒悟過來,又把目光再度投向那被綁在石柱上的女人。
那空中的九頭怪鳥,是她的元神顯化,而非真身,所以,她才是鬼車?
這光明,在這可以吞噬光線的黑暗空間裡,只持續了剎那功夫,旋即又變成一片黑暗。
陳玄丘目中又已不能視物,忙取出誅仙劍,這才保證了方丈之內,有青蒙之光。
無盡黑暗之中,那個略帶些沙啞磁性,顯得極其嫵媚性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剛才人家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裡頭,被人燒成灰了呢,幸好只是個夢……”
陳玄丘只覺得毛骨怵然,因為一個美到了極點,也媚到了極點的綵衣女人,此時竟站在他的面前,就在方丈之內。
“什麼你剛才做了一個夢,你現在還是在夢裡好嗎?”
陳玄丘暗暗吐槽著,謹慎地問道:“你……你是誰?”
那綵衣女子吃吃一笑,掩口莞爾,她以掌背掩著口,露出紅嫩嫩的掌心,被陳玄丘手中劍光一映,竟顯得那柔荑瑩潤如美玉。
“喲兒,天蓬元帥,你好大的忘性,人家是你的媚兒呀。”
陳玄丘一聽,差點兒一個倒栽蔥,一頭栽下虛空裡去。
他娘叫蘇青綰,閨名就叫媚兒,蘇媚。
難不成眼前……
這搔首弄姿的,竟是……
我的親孃唷,你是要把兒子的臉都丟光嗎?
不對!
眼前此女,並非九尾天狐之身吶,她怎麼會是……
這時那綵衣女子已款款走向陳玄丘,嫋嫋娜娜、風情萬種,柔聲嬌嗔道:“你這冤家,還說喜歡人家呢,卻連人家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之前你還喜兒媚兒的亂叫呢,男人的嘴,真是騙人的鬼。
不過,人家還是喜歡你,因為女人騙起人來,比男人還要無恥、還要惡毒。男人騙人,只是想騙女人的身子。女人騙人,可是連命都想要,哪怕她貴為聖人,你說是不是很無恥呀?”
喜兒、媚兒?
喜媚?
胡喜媚?
陳玄丘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這時那綵衣女子已嫋嫋娜娜地走到他的身邊,張開玉臂軟軟地環向他的脖子,呵氣如蘭地道:“所以人家,會很溫柔地殺了你!”
說著,她的纖纖十指,已經化作鋒利的尖鉤,倏然抓向陳玄丘的左右兩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