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討論了一會兒。
基本上都是霍仙鳴在問,張軍給以回應或是回答。
霍仙鳴問的越來越慢,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張軍對他也是越來越有興趣,感覺是個人才,可以培養。
之所以形成這麼個局面,並不是張軍就比霍仙鳴聰明,比他厲害,這是時代差帶來的壓制。
很多以後中小學課本上的道理,在這會兒都屬於高深知識序列,就像這會兒皇帝吃的東西還不如現代的老百姓。這就是時代差。
“郡王為何立天興為軍城?可是出於易管制?”軍城用軍法,簡單粗暴,不用去研究大唐律的條條款款。
張軍搖搖頭,招手喚武懷錶進來給弄開水:“並不是。某隻是想為諸軍將塑一方淨土,造一塊歸宿,以喚醒彼等心中守護之念。
人皆有家,人皆思親友。
家親平靜幸福無憂無慮無兵患天災,無生活壓迫,老有所養幼有所教,美滿而盡天倫,此,難道不是大監心內的願望麼?”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什麼太具體的國家觀念,但卻有著深厚不可動搖的家族觀念,也就是血脈親族的傳承。不管富貴貧賤。
所以他們並不在意國家存亡與否,在意的只是家族的興旺繁衍存續。
五姓七望哪一個不是千年家族?不管朝代怎麼更替,他們都是達官巨賈顯貴非凡,甚至皇帝在他們眼裡就只是一個符號罷了,連一點恭敬之心都不會產生。
流水的朝代鐵打的家族。這也是為什麼老楊家老李家一上來就都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想弄倒這幾家的原因。
朝堂之上大小官員都是人家的子弟,哪個皇帝能睡著覺?
隋唐為什麼那麼重視教育?大興文武經學開闢科舉的目的是什麼?
老楊家性子太急,所以被換掉了。老李家有了經驗,所以成功了,卻也失敗了:最後幾大家族拉著老李家一起崩塌。
“那郡王何以保障此平安美滿?”
“並非某來保障,亦不需某來保障。”張軍笑了笑:“鳳翔數萬將卒自會保障,某能做的惟公平公正而已。”
“此,亦艱難哪。”
“卻不是很難。在鳳翔軍中不論品秩,惟能者上,有功必獎,有過必懲,將士操練軍卒,軍卒評議將士,但有不允皆可上報詢查。”
“如何避免苟且?”
“分而設之,互不統屬,你之過錯吾之榮耀所在罷了,雖不能百亦能接近。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的公平,某隻是盡最大可能去爭取公平。”
“聞君一席話。”霍仙鳴站起來又施一禮,張軍無奈,起來還禮。好麻煩哪,就在嘴上客氣客氣不行嗎?
“某可是打擾?”李左丞出現在門口。這哥們是真能睡,這會兒才起來。
“未曾,左丞請便就是。”
李左丞這確實是嘴上客氣客氣,人已經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來,很有興趣的打量著屋內的桌椅擺設。
“左丞請坐。”張軍起來給李左丞拉開一把椅子。
“此物等,可有售賣?”李左丞坐下晃了晃屁股又拍了拍桌子。
“正在立坊,需等待幾日方可。”
“好,到時告之一聲,某很喜歡。”看來對席地跪坐深惡痛絕的絕對不只是張軍一個,只是他們沒有辦法。
用習慣去改變習慣,總是需要一個漫長而又曲折的過程,而圈外人往往能更快速的打破。
所以巨大的改變,往往都不是同行乾的。
“郡王與大監相談甚歡,某卻是唐突了。”你們剛才說的那麼熱鬧,能不能告訴我說的是什麼?
“沒有什麼,某與大監一見如故,說些營內諸事。”張軍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左丞有所不知,郡王灼見之高深足以言師,令某茅塞頓開受教頗多。若非,若非某乃內臣,說不得要以師相稱。”
霍仙鳴沒張軍這麼輕鬆,很是鄭重的表達了一下心情。他確實從剛才的一番對話裡吸收消化了很多對他有用的東西。
“大監謬讚了。左丞要吃點什麼嗎?”張軍有點不太遷應這種當面的誇讚,臊啊。
“昨日宿醉,午餉一同吃吧。郡王海量,某卻是很久未曾一醉了,到也舒坦。大監如何?”
“內臣也是昏醉了,只是日常慣了早起,至時自醒,卻也莫可奈何。”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生物鐘雖然沒有明確的認知,但是也是知道的,以習慣貫之。
李左丞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