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熟悉的編隊方式有些出入,所以姚詹的暸哨根據隊旗沒能算出準確數字。不過差異也並不大。
“區區萬人也敢分兵?這位鳳翔節下若不是目中無人,便是外強中乾之輩罷了。做好戒備,今日便由他耀武揚威,待明日某出城將之擊潰。”
姚詹把弓箭遞給牙兵,滿不在乎的安排了一下,扭頭往城外看了看:“小巧投車?可是看清楚了?”
“回將軍,敵營以抵近四百步餘,僕下看得清清楚林。”
“他想攻城?”姚詹笑了笑:“那便先磕他門齒幾顆。若不是楚王有令在先,某此時便出去打殺了這廝。
難怪李唐每況愈下,如此之輩都能成為藩鎮,可想而知。”
“將軍英明。”
“你等小心戒備便是,若是呼喝無須理會,某諒他也不敢攻附過來,虛張聲勢。”
“將軍,對方在擺弄投車,似要投擲。”上面的暸哨驚呼了一聲。
“哦?哈哈哈,某到是要看上一看。”姚詹也不急著下城了,趴在女牆上往對面看過去,就看到一排小型投車擺了開來,軍士們正在圍著投車忙碌什麼。
四百多步,能看見,但是看不清,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看見旆旌旗幟在風中舞動。不過還是能看得出投車的尺寸。
這種小型投車在姚詹眼裡不過就是玩具一樣,全當是笑話在看著。
冷冰器時代的投車,哪一具不是高逾城牆,遠遠看去就像巨人一樣,那才有可能把巨大石塊投射出去,形成破壞。
這種小型的別說姚詹,鳳翔軍裡大部分軍將也是第一次見到,根本就沒出現過啊。不實用。
看著就真像是一場笑話。
“投車準備完畢。”
“四百二十步,設瞄。”
“四百二十步,準備完畢。”
“上捻。”
負責裝彈換捻的軍士拿出比手擲那種要大了一圈的鐵雷來,拔掉上面的軟木塞,換上塗成黑色的軟木藥捻,用手壓實。
“更換完畢。”
“點火。”
哧……投車兜內冒起一股青煙,很快就在投車陣中形成一片煙霧,火藥的味道嗆入口鼻之中,這些軍士早就習慣了,完全不在意。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執旗官大聲倒數。
藥捻燃燒的速度雖然基本控制住了,但還是不能隨心所欲,只能將就著它的時間來使用,根據距離選擇是落地爆還是空中爆,然後進行讀秒。
就是讓藥捻先燒一會兒。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練習,這方面已經相當熟練了。
“一。放。”
嘣嘣嘣嘣嘣……機簧聲音響成一片,二十來顆投雷被投車甩到空中,冒著青煙向城牆上面飛了過去。
“大風團間數,預備。”早就準備好的大風團裡一半人舉起復合弓,按照四百二十步定瞄,拉弦開弓,身邊的人把箭頭上的藥捻點燃。
“放。”
這就比投車整齊多了,嗖嗚…………像颳起一陣大風,一蓬箭雨從張軍營中升起,向城頭籠罩過去。
飛弛在空中的箭支在視覺中竟然帶著一種美感。
羽箭飛到一半的時候,城頭上響起一片爆聲。轟,轟,轟,震得人耳中巨鳴,就感覺城牆都在搖晃。
有幾顆沒投上牆頭,砸在了城牆上掉落下去,轟的一聲把城牆震落一片夯土。
啊——嘶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城頭上響了起來。
整個城頭上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直立站著的人了,血勝味沖天而起,鮮紅的血液在磚縫裡流淌,斷臂斷腿隨處可見。
姚詹趴在女兒牆上,嘴裡大股的往外湧著血沫子,背心上一片狼藉,觸目驚心。
他想說什麼,可是說不出來,就看著一蓬箭雨落了過來,瞬間籠罩了城頭和城樓,發出一陣密集的咄咄聲,然後轟的一聲爆成一片。
濃重的硝煙盤聚在鄧州城頭上。
“上城。”張軍輕輕擺了擺手。
將士們吶喊著如潮湧般衝向鄧州城……城頭上硝煙未散,旆旗歪倒,靜悄悄的。
城內已經亂了,呼兒喚女聲四起,哭聲處處,大街上轉眼間便已經空無一人,只有一地狼藉在風中顫抖著。
城中軍營內哨聲急促的響著,慌亂的軍士們在將官的厲喝聲中停止呼喝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