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嫿起身走過去,拿起粉筆,淡聲問:“寫什麼?”
黎非晚:“高二三班。”
其他內容,她也不敢讓同學寫。
只能署個班級名。
宿嫿捏著粉筆洋洋灑灑地在黎非晚指定的位置寫下“高二三班”這幾個字,然後隨手將粉筆扔回盒子裡,轉身回了位子。
黎非晚沒想到同學平時寫字潦草,但這一手粉筆字卻寫得大氣又灑脫。
頗有行書之風骨。
黎非晚一直在後面的黑板前待到上課鈴敲響才回到座位。
下午的課有兩節是物理老師的。
不知是不是學理的男老師都容易禿頭,他們班這位物理老師前面的頭髮都掉光了,在燈光下亮得出奇。
物理老師姓朱,平時同學們都叫他二師兄。
二師兄其實學識淵博,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但教學方式比較古板,導致部分同學上他的課時,總會情不自禁地打瞌睡。
黎非晚就是其中一位。
女生撐著肉嘟嘟的臉,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似地一點一點的。
宿嫿同樣支著額角,卻不是在打瞌睡,而是在看旁邊的同桌。
班裡安靜了下來。
是二師兄在讓大家思考這個題應該怎麼解。
這時,宿嫿忽然戳了戳女生的同樣也是肉乎乎的手背。
黎非晚一個激靈,醒了。
轉頭迷茫地問宿嫿道:“怎麼了?”
宿嫿面不改色地說:“老師叫你上去擦黑板。”
“啊?”女生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哦。”
隨即站起身,離開座位,走上講臺。
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將二師兄剛剛寫的題給擦了。
二師兄臉都黑了:“黎非晚,你在做什麼?”
黎非晚眼神無辜又茫然:“不是老師您叫我來擦黑板的嗎?”
二師兄:“……”
底下有同學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沒叫你。”二師兄深呼吸了一口氣,“你給我下去。”
黎非晚也意識到自己是被同桌給騙了,尷尬得都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她訕訕地回到位子,眼神幽怨地看了眼同桌。
宿嫿神情不變,只嘴角抿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等到下課,黎非晚迫不及待地問:“同桌,你為什麼騙我啊?”
害她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
宿嫿:“課太無聊。”
黎非晚:“……”
所以就拿她當樂子嗎?
黎非晚有些生氣,還有點委屈。
她以為她和同桌已經是朋友了。
可是有人會捉弄自己的朋友嗎?
看出了女生的不開心,宿嫿眼底薄淡的笑驟然消散,只餘下波瀾無驚的冷淡和平靜。
她說:“抱歉。”
黎非晚氣性不大,消氣也特別快,聽到同桌跟她道歉後,立馬就不生氣了。
卻沒聽出女孩語氣中的冷漠。
下午的課結束後,宿嫿照例去音樂教室用晚飯。
黎非晚還留在教室裡做黑板報。
等她做完黑板報去音樂教室找女孩的時候,教室裡空空如也。
只餘下輕微的藥味。
是回宿舍了嗎?
一直到晚自習,黎非晚才見到同桌。
宿嫿面無表情地玩著手機,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陰冷氣場。
黎非晚小心謹慎地坐下,偷偷看了女孩一眼,總覺得同桌今天……有點兇。
而在她跟宿嫿說話,女孩始終未曾回一個字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同桌好像……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