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八年,宿嫿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就連新年這個重要的日子也不例外。
照顧她的徐姨也要回家過年,所以基本就是宿嫿一個人在醫院裡過年。
但前世自從她被藺臻嶸接到榮徽園,便不再形單影隻。
原本按照往日的習慣,藺臻嶸應該帶她回老宅過年,但她身子骨弱,受不了顛簸,男人便只讓黎叔去傳個話,自己待在榮徽園陪她。
宿嫿記得前世,她在除夕當晚還生了場大病,導致榮徽園的所有人都沒法過一個好年,藺臻嶸更是在床邊守了她一整夜。
下樓喝藥的時候,宿嫿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地問了黎叔一句:“藺先生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黎叔停下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想了想,恭敬地回答:“似乎沒有。”
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藺臻嶸這些年並沒有對任何東西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至今唯一感興趣的也就只有宿嫿一人了。
想到明天就是情人節,人老成精的黎叔不需深思就明白了宿嫿為何要問這個。
為了不讓宿嫿的心意落空,黎叔還是提醒了一句:“七爺對漂亮的東西比較感興趣。”
宿嫿修長的手指捧著白瓷藥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藥,聞言點點頭:“我知道了。”
黎叔說了一句“那我先去忙了”便不再打擾女孩喝藥。
……
藺臻嶸剛從公司回來就把黎叔叫去了書房。
“今年的家宴,你去傳幾句話就行了。”靠坐在真皮椅子上的男人風輕雲淡地說道。
黎叔試探地問:“您不去嗎?”
藺臻嶸:“嗯。”
黎叔便點頭應下:“是,我明白了。”
交待完事,藺臻嶸下樓去看他養的小富貴花,卻被傭人告知女孩已經睡了。
藺臻嶸挑眉,這麼早?
傭人解釋道:“宿小姐今晚喝的藥里加了點安眠的藥材。”
這味藥材還是宿嫿自己提議加的。
聞言,藺臻嶸看向緊閉的房門,沉聲問:“她睡得不好?”
傭人:“宿小姐說是做噩夢了。”
果然是個小嬌氣包。
不過是做噩夢而已,就嚇得睡不著了。
藺臻嶸沒讓傭人把女孩叫醒,轉身下樓去用晚飯。
然而,晚飯剛吃到一半,就有傭人急匆匆跑下樓,讓人去請醫生過來。
“怎麼了?”藺臻嶸放下餐具,皺眉問道。
傭人慌張道:“宿小姐又做噩夢了。”
嚇醒了?
藺臻嶸匆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樓上走去。
客臥的門虛掩著,稍一用力就推開了。
只見女孩白著一張小臉坐在床上,額角佈滿了細密的冷汗,呼吸喘急,似乎真的嚇得不輕,捂著嘴咳嗽個不停,眼尾飄著幾分緋色,勾著魅人心魄的欲。
看著女孩這副病懨懨的模樣,藺臻嶸眉頭緊蹙:“夢都是假的。”
“我知道。”宿嫿淡淡道,“但恐懼還是會存在。”
藺臻嶸臉色冷了些:“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記得了。”女孩的聲音裡裹攜著一絲茫然。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半晌後,女孩突然開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又聽宿嫿面無表情地說:“我一個人睡容易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