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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秉燭夜話

有霖江南《美人賦》曰:

螓首娥眉眸生水,桃腮杏目櫻點嘴。

領如蝤蠐凃凝脂,膚似溫玉染紅暈。

嬌滴滴柳腰輕擺,俏嫋嫋芳香四溢。

憐兮兮皓腕慢抬,輕盈盈馨風迷離。

金蓮翩翩醉海棠,柔荑落落沐花雨。

不亞天女落凡塵,更賽嫦娥下玉虛。

再往下看:薄煙對襟衣聳高,碧玉絲帶繞蠻腰,烏雲布履匿金蓮,翠紗折裳裹雙嬌。

真個是英姿颯爽,嫵媚動人。

張開山頓時呆若木雞,目不轉睛的痴望著。若非父親催促,他恨不得立將女子摟在懷裡。

張達身受重傷,也無暇顧及兒子驚異神態。

冷小宛更不知此情,以為做下一件積德行善之事,便蹦蹦跳跳返回山上,與父親會合。

見到女兒,冷煥方才長舒口氣,安下心來,然少不了一通責備。

冷小宛天性使然,也知教父親擔憂了,便吐舌撒嬌,哄父親開心。

父女二人旋說著話,旋扛起獵物下山。

冷小宛幽幽道:“我自以為性慈心軟,救人一命,誰知倒引來禍端,將父親害死。”說著話,掩面‘嗚嗚’而泣。

葉風舟恍然大悟,撫慰道:“常言人死不能復生,姑娘節哀順變。”良久又道:“原來如此,只是你又如何拜張達為義父的?”

冷小宛又飲了口茶水,接著述道:“公子將我自侯府救出,護送至客棧內,因估料家父有難,便言前往相請。然自公子走後,小女子惶恐不安,便閂緊房門,坐在凳子上等候。少頃,便聽外邊有人叩問。”

葉風舟問道:“姑娘可認得那人?”

冷小宛搖搖頭道:“是一位年輕女子,臉上戴有面罩。”

葉風舟道:“你便開啟房門,見了那位女子?”

冷小宛頷首道:“那女子在外低聲詢問,你便是冷煥之女麼?我答正是,不知姑娘深夜造訪所為何事?那女子說,你父已被奸人所害。我聞聽大驚,忙拉開房門。見一位戴著紫色面罩的妙齡女子立在面前,年紀約莫二十歲上下,身穿一襲夜行衣,腰間懸著一柄寶劍。”

葉風舟心裡‘咯噔’一下,問道:“姑娘怎知她二十歲上下?”

冷小宛笑言道:“葉公子莫非忘了,我也是女子。雖揣摸得不見十分準成,但也能猜個相去無幾。”

葉風舟倒背手沉吟片刻,言道:“聽完女子相告,你便跑回了家中?”

冷小宛道:“我不只擔憂父親安危,也擔憂公子.....”

葉風舟暗付:“這女子果然天真爛漫,此種危急情景之時,卻連問也不問,便輕易信了別人。”又惑然問道:“冷翁被害,姑娘怎不懷疑在下?”

冷小宛忽地頰泛紅暈,聲如蚊嘶道:“因公子......公子不顧性命,從侯府將小女子救出,怎會加害父親?”

葉風舟嘆息一聲道:“彼時你不為父親守靈安葬,因何又奪門而去?”

冷小宛俏目脈脈,直視著他言道:“父親突遭橫禍,我料行兇之人絕非公子。遂想起那位夜訪女子,必定親眼目睹,即使未曾看到,她也知曉大概緣由。遂欲返回客棧,尋其問個明白。孰料方至羊角衚衕,那女子自暗處遽然冒出,也未多言語,拔劍便刺。我又不會武功,當時只嚇得愣在那裡,耳聞兩聲慘叫,便暈死過去。”

葉風舟愈聽愈奇,百思不得其解。

冷小宛接著言道:“待甦醒時,我已躺在一頂轎子內。身側還有位中年男子,正低頭關切的看著。”

葉風舟道:“我已瞭然,那男子乃永嘉侯張達。”

冷小宛螓首輕點:“張達扶我坐起,說姑娘秉性良善,不似招惹生非之輩,適才那夜行人因何加害與你?我又想起父親慘死,抱膝痛哭。張達勸慰說,歹人已被覺明大師趕跑,且受了輕傷,我已派人追查搜捕,有甚麼事儘管道來,老夫定然為你做主。我這才講出因仰慕生出情意,特與公子客棧私會,你欲上門提親,夜來蒙面女子的話。隱去了張開山膽大包天,強搶民女之事。”

葉風舟聽完,不禁愕然而立:“姑娘,你、你......”

冷小宛面熱耳赤,囁嚅道:“小女子一時口不擇言,乞公子見諒。”

葉風舟長嘆一聲道:“姑娘尚不顧惜自身清白,替在下遮掩。我又怎能不識好歹,計較得失。”

冷小宛嫣然一笑,款款起身言道:“至於後來情形,想必公子俱已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