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宛耳語道:“風舟,這幾個人似有些古怪。”
葉風舟輕噓一聲道:“半天尚未進食,我們先吃我們的,捱他們離去,再作計較。”
須臾,店小端來酒菜整齊排放在桌上。
冷小宛自顧拿著兩個麵人,邊吃邊不住打量。
葉風舟很快飲完壺中酒,又喚店小二打來兩觥。
直等傍晚時分,那十餘人方扔下一錠銀子,暈暈乎乎相互扶將著,走出酒肆。
葉風舟速從懷中拿出一個面罩,低語道:“宛兒,用它掩人耳目。”
冷小宛接過,繫好問道:“風舟,咱們要跟去麼?”
葉風舟應允一聲,牽著她縱身追出酒肆。
那群人穿過大街,轉過幾個彎,至一座偌大府邸前停住,與兩旁守衛咕噥幾句便抬腿走了進去。
葉風舟見門匾上寫有‘臨安府衙’字樣,暗付道:“果是朝廷鷹犬。”遂摟住冷小宛腰間,躍上牆頭。
那夥人站在前院當中,只說了聲:“回稟老爺,我們回來了。”便轉身穿過一扇圓形拱門,搖搖晃晃來到府邸後院。當至西南角廂房時,皆整理一下衣冠魚貫而入。
隨聽一聲訓斥:“今夜爾等當值,醉成這樣成何體統!”
有人回道:“屬下知罪。”
葉風舟見四下無人,忙攜起冷小宛悄悄匿在簷下。伸指挑破窗紙,單眼向裡窺視。
冷小宛初次深夜暗潛,若小鹿之觸其心頭。也戳開窗紙聚目往裡望去,這一看登時毛骨悚然,背上暗生涼意,差點叫出聲來。
但見屋內還有五個,人人皆身穿白袍,面如柴灰,肅然而坐。
桌上燃著數支油蠟,燭光將屋內照得如同白晝,近處那幾人滿臉橫肉,猶如勾魂使者般,若非眼眶中黑珠偶爾轉動,真道俱是些死人。
葉風舟察覺掌心發涼,更微微發顫,當下緊緊一握,將她摟在懷裡。
忽從屏風後又走出一人,款款坐下。眼光正與窗欞相對,便朝這邊狠狠的瞪了一眼。
冷小宛見走出那人,燭光下雪肌生輝,清秀絕俗,似粉裝玉琢般。而那群凶神惡煞之人,卻對這麼個妙齡少女畢恭畢敬。不禁驚詫的“啊”了一聲,低撥出來。
那夥人陡聞響動,立即拽出武器紛紛躍起,霎時衝出廂房,將二人圍堵在簷廊下。
那少女姍姍俏立廂房門前,嬌聲喝問道:“甚麼人?”
葉風舟還未作聲,冷小宛忙道:“我乃永嘉侯張達之女,前來拜會桂章大人。”
那少女美目眨也不眨的看著葉風舟,幽幽嘆息一聲道:“哎,你終於還是來了。”
首領模樣的錦衣人喝道:“大膽,還不參見郡主!”
那夥人聞令,手持刀劍作勢要打。
冷小宛道:“戴這麼個東西,一點也不好玩,風舟,我不裝啦。”說著伸手扯下面罩,露出真容。
那夥人原以為只是兩名兇狠刺客,突然間其中一位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登即目瞪口呆,鴉雀無聲。齊生生拎著各式兵器,朝那妙齡少女望去。
葉風舟笑道:“為何卸去喬裝?”
冷小宛撒嬌道:“黑乎乎的人家看不清楚嘛。”
葉風舟長嘆一聲道:“罷了,反正已洩漏機關。”說罷,也摘去面罩。
那女子輕咬了咬櫻唇,蹙眉問道:“你來這裡作甚?”
葉風舟問道:“子衣呢,他未與你在一起麼?”
那女子道:“我為何要與他在一起,不知......”欲言又止。
冷小宛掏出匕首,高舉著嬌喝道:“呔,爾等可識得此物?”
那女子略掃量一眼,不屑道:“認得又如何?”
冷小宛傲然道:“識相的,快放了我們夫婦二人,倘稍有半分不敬,失禮冒犯。被侯爺怪罪下來,到時爾等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女子冷叱一聲道:“吾乃當朝桂王之侄,郡主之尊。張達不過小小一個侯爺,又能奈我何?”
葉風舟看著她道:“慕容楚楚,你將展輕塵掠於那裡?”
喚作慕容楚楚的女子道:“公子莫再多問,今晚故念你我舊情,小女子便做主放了二位,你們快快去罷。若讓父王瞧見,恐性命難保。”說罷,轉身欲返回廂房。
葉風舟道:“且慢,在下還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