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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回 泛泛其景

光陰荏苒,白駒過隙,眨眼間在富春縣勾留了旬半有餘。慕容楚楚自感已無大礙,便不停催促著上路。

易子安也並非故意拖延,經過這段光景相處,先前那種急於報仇心思,早發生天翻地覆變化。那是因為他暗地裡悄悄向店家內子詢問過十數次,才知慕容楚楚所患的乃“懷孕”之症。經過仔細周密觀察,他斷定此事必然與葉風舟有關。心中著實嚇了一跳,再不敢向以前那樣相對矣。

慕容楚楚卻渾然未覺,這日午時起床,洗漱飯畢之後,也不由分說、毅然決然的邁出旅店。

易子安無奈,只得棄下一匹駿馬,牽韁上了寬闊官道,小心翼翼向雁山而行。

慕容楚楚情緒卻十分高昂,沿途時而引吭高歌,雲:“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易子安心下額手稱慶:“慕容楚楚繫念之人果然是葉大哥,幸虧近幾日覺察出來,給他停服了‘祝由迷心散’毒盅,否則稍有絲毫差池,我即使萬死也難辭其咎,彼時以何顏面去見葉大哥!”想到這問道:“楚、嫂......”一聲語塞,竟不知該怎樣稱謂對方,心中又想:“孟子曰:長兄若父,長嫂比母。他果真嫁給了葉大哥,我理當尊其一聲嫂子,於今雖然作如此揣測,但終歸不解其中實情如何。”

只見慕容楚楚杏眼眨了眨,問他:“子衣,你想說甚麼?”

這聲“子衣”喚出口,對易子安不亞於晴天霹靂,駭得他戛然而止,戰戰兢兢抬起頭,道:“你、你怎知我是安子衣?”

慕容楚楚嫣然一笑,道:“你適才要說甚麼?”

安子衣渾身發抖,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我不知道。”

慕容楚楚輕展歌喉,又鶯聲唱道:“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一曲終了,見他仍然呆呆站住不動,大聲敦促道:“子安,你作甚麼?腳程這麼慢,晚上要棲息荒郊野外矣。”

安子衣只覺渾身寒毛卓豎,背心發涼。邊渾渾噩噩向前走,邊心下思付:“他明知我給他服的乃祝由迷心散,還處之綽然,估料早炮製下了解藥,而我一言一行都在他掌控之中。這般小小年紀,城府真真深不可測!”孰料恍恍惚惚中,腳下突然踩空,只聽噗通一聲,跌入路旁土坑之內。

慕容楚楚在馬上掩嘴咯咯發笑,道:“子衣,你要去那裡?”

安子衣急忙爬將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道:“我、我一時心煩意亂,不知所為。”

慕容楚楚柳眉蹙起,看了他一會,倏地雙腳一磕馬鐙,飛也似的徑自向前而去。

安子衣一怔,忙叫道:“楚楚,當心......你不能車馬勞頓。”旋施展輕功急趕過去。

正行之間,慕容楚楚忽覺腹內陣陣劇痛,眼前天旋地轉,嬌軀一歪摔落馬下。

安子衣遠遠看到,立時唬得大驚失色,慌頓足疾射而至,跪地叫道:“嫂嫂、嫂嫂!”

只見慕容楚楚雙目緊閉,已然暈了過去。

安子衣忙抱起他躍上馬背,順官道向前方急馳。

那知卻發見慕容楚楚裙裾內沁出的鮮血,已染滿了雙腿衣裳。

把個安子衣直嚇得魂飛魄散,暗付:“沿途並沒有與人交手,怎會受此重傷?”口中喚道:“嫂嫂醒來,嫂嫂醒來!”許久不見回應,不由得驚恐萬狀,道:“莫非、莫非他已經死了?”連忙伸指去探鼻息,幸好尚有微微呼吸。禁不住長吁口氣,自語:“須得儘快尋個郎中,為他診治。”

慕容楚楚仍緊閉雙目,人事不知。可在馬上不停顛簸,血愈溢愈多。頃刻之間,馬鞍上到處都是鮮血。

安子衣無計可施,遂將馬停在路邊,背起他到近處採了一些止血草藥,放嘴裡嚼碎。這時又發見,居然不知慕容楚楚那裡受了傷。可是鮮血仍不停蔓延,已將雙腿完全沁溼,且不停的順著足底,“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忽一轉念,吐出口中嚼碎草藥,並指連點他“孔最”“隱白”“下髎”“承漿”“神門”五處大穴,少頃便止住了血。爾後旋右掌抵在他背心,運勁輸送真元。

約莫過了半炷香工夫,慕容楚楚緩緩睜開眼來。

安子衣大喜,輕聲喚道:“嫂嫂,你無事罷?”

慕容楚楚顯然是對此稱謂略感困惑,有氣無力的看他兩眼,接著‘嚶嚀’一聲,昏迷過去。

安子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