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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回 彌猴幢伎

安子衣辭別妙手書生豐子昌之後,到集市上買來一匹駿馬,出城往東南方疾馳,逢有高山叢林便打探一番。孰料捱第三日申時,也無有凌陽子絲毫音訊。堪堪進入台州府地界,徑向空明派道觀而來。

忽見高高峭壁之上,有一篇詞賦雲:“昔日乘鶴玉京遊,翮遺仙洞何幽幽。我來尋覓空夷猶,煙霞萬壑明清秋。何當騎麟翳鳳登瀛州,倏忽已消萬古愁。”閱罷,便知已身在委羽山之中。

安子衣駐足手搭涼棚眺望了須臾,正待馭騎前行,忽聽到遠處“叮噹叮噹”馬掛鸞鈴聲響,回頭定睛看時。

只見黃塵裹著一匹桃花馬由遠及近,上面乘著個白衣女子。霎時之間,從眼前“嘚嘚嘚”飛奔而過。

由於安子衣心中萬分繫念慕容楚楚的傷勢,也未當做一回事,旋雙腿輕磕馬鐙,尾隨其後。不多時來至松柏仙女泉畔,下馬欲捧水解渴。

居然看到適才那名白衣女子停在樹下,穩穩地端坐馬背注視著他。

安子衣打量女子兩眼,含笑點頭示意。

白衣女子柳眉微蹙,冷冷的道:“那人,你跟著我作甚?”

安子衣聞言不由得一怔,暗付:“我尚自顧不暇,怎有工夫跟著你!”復不作理會,牽馬走在泉畔飲水。

白衣女子注視他片刻,俏目眨眨,瓊鼻哼了一聲,遂撥轉馬頭揚鞭而去。

安子衣稍作歇息,翻身上馬進山。快到空明道觀之時,又遇見了白衣女子。他心下尋思:“當真無巧不成書,莫非他也來尋凌陽子道長?”

白衣女子卻駐足擋在路中,揚鞭嬌叱,道:“呔,你乃甚麼人,總緊緊的跟在後邊,究竟意欲何為?”

安子衣抬手一摸臉頰,這才恍然大悟:“估料因系戴面罩,他把我當做圖謀不軌之人了。”便一抱拳,道:“只怕姑娘多慮矣,在下是來拜訪凌陽子前輩的。”

白衣女子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復催馬向山上疾馳。

二人便在道觀之前分道揚鑣,一個牽馬走進道觀,一個繞過空明派道觀,向後山空明洞緩行。

安子衣施展輕功攀上山頂,入得洞來。但見裡面桌椅床榻上落了一層厚厚灰塵,牆角結滿蛛網,壁上暗生青苔,顯然已許久無人居住。他長嘆了口氣,自語道:“偌大的天下,我可去那裡尋他老人家?”坐在洞前俯瞰一會群山,心想:“誰知凌陽子前輩何時歸山,我要在此等到甚麼光景?莫如趁天色尚明,先下山再作計較。”思畢,飛身離開洞府。

傍晚掌燈時分,趕到黃岩縣城。

安子衣信步邁入路邊一家旅舘,預備上樓之際。

忽聞店外“咴咴咴”傳來駿馬嘶鳴,店小二忙跑出去迎客。少頃門簾掀開,走進之人正乃日間那位白衣女子。

安子衣禁不住啞然失笑,心道:“先前我跟著他,於今他跟著我,果然是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白衣女子將手中寶劍放在桌上,嬌聲道:“店家,先給我做兩樣小菜,再拾掇一間安靜上房,稍候銀子一齊算。”

店小二大聲道:“好嘞,客官稍候。小菜兩碟,安靜上房一間。”

那白衣女子盈盈落座,鳳眼環視大廳各處。當抬頭看到安子衣,神色忍不住發了一呆。遂騰地站起身來,怒目而視。

安子衣慌抬腳上樓,心想:“這下他疑心更重了,估料會換一家旅舘歇息。”到房間洗漱完畢,下樓去用膳。

赫然發見白衣女子仍坐在倚窗的桌前,自斟自飲。

安子衣怕引起誤解,便隔著大門揀選另一張桌子要了些酒菜。二人一左一右,相距三丈有餘。

白衣女子一邊吃飯,一邊向他悄悄窺視。

安子衣索性背對著他,苦苦思索明日行程。也不知過去多少時候,拿定主意正要回房歇息。

卻見大廳熙熙攘攘已坐滿了人,觀衣著打扮,言談舉止,多半似是當地的鄉鄰熟客。還有三桌和尚道士以及勁裝漢子,揣測乃朝廷鷹犬,因為為首之人穿的是禁衛服色,腰懸圓月彎刀。

果不其然,只聽當中那桌左首一個瘦高和尚道:“姓葉的連滅七大門派,大家見了他務必當心!”

為首的禁衛冷哼一聲,道:“若我師傅在此,還怕他區區一個雁山賊寇不出?”

瘦高和尚打個哈哈,含笑道:“衛同僉武功高強,自然不懼。但那日與他交手,若非國清寺四大金剛在場護持,我師傅尚無法全身而退,所以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喚作衛同僉的禁衛隨即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