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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八回 湘女鴛鴦

忽有人琅琅問道:“義母,劉蘭芝是甚麼人?”鄭扶蘇不知何時取水歸來,已站在二人旁邊。

只見桂暮秋盈盈起身,笑道:“蘇兒,你看過梨園雜劇麼?”

鄭扶蘇將手中水囊遞給葉風舟,道:“義父,請飲。”又道:“義母,孩兒無有看過。”

桂暮秋道:“有漢樂府詩《孔雀東南飛》雲: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蘭芝,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人傷之,為詩云爾。”

鄭扶蘇愕然道:“世間竟有如此惡毒之婦,不惜逼死自己的親兒?”

葉風舟心下一駭,忙道:“蘇兒,你於今年紀尚幼,未諳男女之道,等再過幾年光景方解其中緣由。”

鄭扶蘇蹙眉尋思了會,道:“常言虎豹不食子,鴟梟不乘雄,毋論兒子作錯甚麼,也不能將他逼死!”

桂暮秋聞說直笑得花枝亂顫,良久方道:“趁現在閒暇之餘,我和義父將焦妻劉氏之事講述給你。”

鄭扶蘇正襟危坐於石上,點了點頭,道:“孩兒洗耳恭聽。”

桂暮秋挨坐義子右側,道:“劉氏蘭芝十七歲嫁給仲卿為妻做,但心中常常感到痛苦傷悲。說:你既已做了府吏,當然會堅守臣節。只留下我孤身一人待在空房,相見的時候常是日漸疏稀。每天當雞叫之時我就進入機房紡織,徹夜不眠。三日便能在機上截下五匹布,但婆婆還時時責怪。並非我紡織緩慢行動鬆弛,而是公婆難以服侍。我已經不了你家這樣的驅使,徒然留下來也沒有甚麼用處,你這就遣返我送我回孃家罷。”

葉風舟沉吟片刻,道:“府吏仲卿聽到這些話,便稟告母親:孩兒兒無做高官享厚祿之福相,幸而娶得這樣一個好妻子。希望與他同生共死,直到黃泉也相伴為伍。我們共同生活才兩三年,這種甜美的日子只是開頭。她的行為沒有什麼不正當,那知竟會招致你的不滿。”

桂暮秋接道:“其母對府吏曰:兒呀,莫要這樣狹隘固執!你妻子不懂得禮節,且又那樣的自以為是。母心中早已懷著憤怒,怎能遷就與他。東鄰有個賢惠女子,名叫秦羅敷。生得花容月貌,我當尋人為你做媒。你速將蘭芝快趕走,勿要多留!”

葉風舟道:“仲卿曰:如果母親趕走了他,兒從此不再娶妻!其母斥曰:胡言亂語,你怎能幫著?我已對她斷絕情誼,你的要求決難依從!府吏不敢多言,回房對妻哽咽道:我本不願趕你走,然母親非要逼逼迫。你暫時回到孃家去,我也暫且回到府衙。爾後歸家,必定會去接你。委屈娘子矣,切記、切記。”

桂暮秋脈脈含情的看著他,道:“蘭芝曰:夫君,不必如此反覆叮嚀!記得那年初陽時節,我辭別父母走進你家。侍奉父母盡心竭力,一舉一動安分守己。晝夜辛苦勞作,自覺無罪也。但於今仍要驅我離去,哪裡還敢再轉回你家?我有一件繡花短襖,還有一床紅羅小帳,大大小小箱子共有六七十個,皆用碧線捆緊。裡面很多東西,各不相同。人既然低賤物件自然也卑陋,不值得使用。你等有機會施捨給別人罷,事已至此也不會再出嫁了。乞你照顧好自己,也不要忘記我這苦命之人。”

葉風舟皺起眉頭,道:“離別之時,仲卿下馬走進車中,低下頭低聲細語:娘子暫且回到孃家去,我今日也暫且趕赴府衙。不久一定去接你,永遠不會辜負你!”

桂暮秋說道:“蘭芝說:多謝夫君深情厚義,我盼望你能早日接我。君若像一塊大石,我便是一株蒲葦。蒲葦像絲一樣柔軟但堅韌結實,大石也不會轉移......二人依依不捨的,神色悲傷的舉手而別。”

葉風舟搖了搖頭,道:蘭芝回家十餘日,便有媒人提親。說縣太爺家中第三子,形貌堂堂、溫文爾雅,年紀只有十八九歲,且文采斐然。”

桂暮秋飲下一口清涼泉水,道:母親便對女兒說:你可應下這門婚事。蘭芝含淚答曰:我當初返家之時,與仲卿發誓永不分離。如果辜負了他的情義,婚事不吉也。請回絕媒人,此事慢慢商議。母親出去告之媒人:我們貧賤人家養育的這個女兒,出嫁不久便被趕回家裡,尚不配做小吏之妻,那敢高攀你家公子?你多費心,我不能應允。”

葉風舟在地上踱來踱去,道:“幾天後,又有縣丞替太守求親。”

桂暮秋眨眨美目,道:芝蘭母拒絕:女兒早已發誓不嫁,為母親豈敢自作主張?”

葉風舟道:“其兄得知,斥責道:你行事為何如此魯莽,嫁給一個小吏不成,為何不能嫁給太守之子?倘若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