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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 鋌而走險

微月透簾櫳,螢光度碧空。遙天初縹渺,低樹漸蔥蘢。

葉風舟道:“秋兒,桂王適才與你商議甚麼?”

桂暮秋偎在他懷裡,徐徐啟開杏眼,道:“風舟,你都聽到了?”

葉風舟“嗯”了一聲,道:“且來問你,樞密院預備在香山設下伏兵,將九大門派弟子引去一舉殲滅,是也不是?”

桂暮秋仰起小臉,脈脈含情道:“不錯,你意欲何為?”

葉風舟輕撫著他的秀髮,垂首付量一會,道:“通知九大門派,拆除朝廷陰謀。”

桂暮秋搖了搖頭,道:“風舟,天下俱知你將要與我成親,即使報訊給九大門派,他們也未必相信。”

葉風舟頷首道:“言之有理,秋兒,若依你之見,眼下該當如何?”

桂暮秋抓住他的手掌貼在玉頰之上,嬌聲道:“風舟,旁人生死與我無任何干系,況且父王應允,待此事完結便奏請皇上賜婚,咱們卻何必多此一舉,節外生枝呢?”

葉風舟長嘆了口氣,道:“所言差矣,大丈夫立於天地間,焉能貪圖兒女私情,而置江湖道義於不顧?倘我果真如此,估料你也不會歡喜。”

桂暮秋幽幽言道:“然事已至此,只怕回天乏術矣。”

葉風舟柔聲道:“秋兒,倘若咱們成親,你希望夫君做一個離經叛道,不仁不義之人麼?”

桂暮秋注目沉默片刻,方道:“風舟,莫如我稟明父王,說你幡然醒悟,甘願歸順朝廷。到時討得皇上御封,再光明正大上任一方,為芸芸眾生尋求福利,豈不兩全其美?”

葉風舟憤憤然道:“元軍佔我疆土,戮我黎眾,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教我如何與那些豺狼為伍?”

桂暮秋勸道:“常言曰性敦樸者,不拘小節。於今我兄長成宗繼位,亦非甚麼無道昏君。你既心繫百姓,胸懷鴻鵠之志,因何不能忍一時之氣,以天下蒼生為念?”

葉風舟皺眉道:“華夏男兒原本身材魁吾,多屬堂堂七尺壯軀。然自你們入侵之後,將身長者屠殺罄盡,只留下六尺以下男丁。我生於大宋國土,身為大宋遺民,怎可熟視無睹這種種殘暴行徑,九泉下面對列祖列宗?二者你們也未將漢民當作人待,漢民一條性命抵不及你們半頭驢馬,這其中便有偏袒庇護,貴賤之分,縱然我遵照你之意願,歸順朝廷討得一官半職,任上遇有元民作奸犯科,又談何公平決斷?三者漢人在朝廷為官,誰得到了好的終局?”

桂暮秋一時語塞,少頃說道:“風舟,你棄我而去麼?”

葉風舟憐惜的看著他,道:“君子當有所不為,亦將有所必為。誰個不想與心愛之人花前月下,舉案齊眉?然我承受展叔叔生前重託,肩負驅韃復國之大業,日後若作出有愧於你之事,也屬萬般無奈。”

桂暮秋聽了大吃一驚,道:“你言受展叔叔生前重託,此話何意?”

葉風舟神情哀怨,道:“秋兒,展叔叔、展叔叔業已死在崑崙二聖手下。”

桂暮秋茫然道:“似我師傅穀梁飛鶴那等人物,且敵不住雁山展亭主。崑崙二聖乃何許人,展亭主怎會死在他們手下?”

葉風舟一邊穿衣下榻,一邊道:“崑崙二聖乃西域妖僧,武功深不可測。估料原在晉王府當差,後許因新皇登基,晉王突然失勢,便轉投了桂王。現教令尊收於麾下,封為護國法師。”

桂暮秋心下擔憂,忙道:“風舟,展亭主尚敗在崑崙二聖手下,你這一去,豈非以卵擊石?”

葉風舟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察吾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而本無氣。雜乎芒忽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只是今日作別,不知何時方能與你相聚。”

桂暮秋緊緊抓住他的手,道:“風舟,咱們今晚已結成夫妻之實,夫孤寥寥拋下秋兒,於心何忍?”

葉風舟嘆道:“待此事一切辦妥,若天可憐見,教我大難不死,毋論如何也來尋你。”

桂暮秋驚愕之下體無半縷,亦怕驚動外邊值守侍衛。只見他娥眉倏地一蹙,旋從頭枕下取出一柄匕首,抬手橫在粉頸,叫道:“小賊,你今晚膽敢棄我而去,我即刻死在這裡,教你一輩子不得安生。”

陡見人影一閃,葉風舟早並指點住他五處大穴,爾後輕輕覆上絲衾,道:“秋兒,三日之後我若不歸,你切莫過於哀痛,來世、來世定來尋你。”

桂暮秋珠淚奪眶而盈,眼睜睜瞧他遁入夜色之中,自語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