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楓原本想接語詩下班,再和她一起吃個飯,一接到母親替父親打的電話,他瞬間洩了氣。
父親很少主動叫他回家吃飯,不過只要叫他就是有事。
季雲楓到家時還沒開飯,季文昌把他叫到一邊陪他下棋。季雲楓棋藝不精,差不多每次都輸,他一度懷疑父親想在他這裡尋找所向披靡的快意。
“韓語詩今天去公司找我了。”沒有前奏,季文昌直接對兒子說道。
“她找你什麼事兒?談合作?”季雲楓自然先想到工作方面的事兒。
“不是,因為她爸爸的事兒。”季文昌如實道。
他將語詩見他的大致經過說給季雲楓聽,季雲楓知道語詩一直在調查韓鴻朗的真正死因。所以聽了父親的描述,不免有些擔心。
語詩知道韓鴻朗過世那天去見過他父親,多半對他產生了懷疑。他相信父親的為人,覺得他不會做有悖良心的事兒。
只是語詩一心想尋找真相,能輕易打消對他父親的懷疑嗎?
除非能證明韓鴻朗當初查到的競標黑幕與他父親無關,是有人揹著他父親做的。
見季雲楓久久不落子,一副神思遊離的樣子,季文昌笑問:“你知道韓語詩正在查這件事吧?你也懷疑我?”
季雲楓緩過神來,由衷道:“沒錯,我知道語詩一直質疑他爸爸的死因,但是我相信你和這件事無關。”
一瞬間,因為兒子毫不遲疑的信任,季文昌有些感動。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這件事我已經交給鄭英傑調查了,一旦查明真相,我會給語詩一個交代。”
“爸,我想去公司上班!”季雲楓突然說道,目光堅定,全不似剛才的呆滯。
季文昌既高興又有些感傷,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要求兒子去嘉年地產,他都沒答應。沒想到因為韓語詩,他竟主動要求去公司上班。
他何嘗不明白他的用意,他是想幫語詩查當初那件事兒。
“你確定你想去?”
“是,我想好了!”
季雲楓回答得很爽快,可偏偏就是這個“是”字,聽起來很氣人。但凡委婉一些,即便加個語氣詞,都比現在讓他覺得舒服。
為了語詩,他義無反顧了。
季文昌面露慍色,瞪眼瞧他:“好吧。”
他摘下眼鏡放到一邊,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室內燈光對映在他臉上,凸顯了他此刻的複雜情緒。
他們父子倆本質上不屬於對立面,只是為人處世的方式有所不同。
季文昌雖然為人正直、有頭腦,但未免有點強勢、霸道,而季雲楓則不同,相對於父親,他很懂得靈活變通。
季文昌不擅於表達,但他對兒子身上那股勁兒還是很欣賞的。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能來嘉年就是好事。
“你們爺倆兒先別下棋了,快來吃飯吧!”餐廳那邊傳來倪慧珍的聲音。
父子倆都暗自笑了笑,他們倆哪是下棋呀,棋盤上的棋子還不到十顆呢!
吃飯的時候,得知兒子答應去嘉年地產上班了,倪慧珍也很高興,只
是擔心他自己的設計公司無人管理。
季雲楓告訴母親,公司早已步入正軌,兩位副總也很給力,他可以兼顧兩邊。聽兒子這麼說,倪慧珍才放心。
吃完飯回到家,季雲楓琢磨要不要把他和季文昌的關係告訴語詩。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晚點再說。他們早晚都要見家長,到時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日清晨,剛下過一場暴雨,水珠在落地窗上縱橫交錯,地面鋪了一層瀲灩的水衣。漸漸變小的雨滴落下來,在水衣上擊出小小的漩渦。來往行人被罩在顏色各異的傘面下,在路上不知疲憊地奔波。
恆能地產總經理辦公室,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忐忑。
語詩背對著男人,似是在欣賞窗外的雨景,心口卻是一片洶湧。
“鄒經理,如果我沒記錯,一年多以前大鵬新區那塊地是你負責競標的吧?最終的結果是嘉年地產中標。”沉默許久,語詩終於發話。
聽語詩問,鄒慶平才知道語詩找他來的原因。
他負責的新專案已經開工,正在龍崗區的工地上。一個小時前,語詩給他打電話讓他迅速回公司,到她辦公室,他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他回想了一下,確定道:“沒錯,那塊地的競標是我負責。當時韓董事長很看重那塊地,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