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押在了單獨的牢房裡,李錦安冷靜下來,想清楚了這其中的許多細節,確實蹊蹺。
十一年前,即便是桑蘭結識了西夏國的什麼富商,但憑她一個無權無勢的風塵女子,怎麼可能將一個大宋的人平安的運到西夏國呢?
她仔細想了在山洞裡醒來的場景,有專門的僕人和醫女照顧,還能憑空給她偽造一個身份出來。
若手中沒有權勢,誰又能做到?
還有許多細節,比如,那塊玉佩又比如,那她經常問起蕭雲湛再比如,她最近總是送錢來給她和瓊娘
還有,當初母親似乎也說過。
當初桑蘭被送到添香樓得時候,性格內向,不愛和人交流,而且嘴裡還時不時的冒出幾句聽不懂的話來。
這或許,她當時說的就是西夏國的話,而且她當時年紀小,心中或許還是有些害怕的吧。
其實,還有很多的細節。
不是她察覺不到,而是她不願意,不願意去懷疑蘭姨。
桑蘭是真心的對她,也是真心的對母親。
十一年前,恐怕蘭姨也冒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來救自己的。
來到臨安後,蘭姨更是視她如女兒一般。
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去懷疑一個一心一意對她的蘭姨。
其實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也還算不錯的,若是她早早的就知曉蘭姨的身份,那自己到底應該如何選擇。
只是,如何為自己洗清嫌疑,成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另一邊。
殿前司的大牢裡,蕭雲湛蓬頭垢面的跌坐在地上,雙眼黯淡無神,耷拉著腦袋狼狽不堪。
這麼多年來,對於許多事情,他都已經麻木了,內心掀不起波瀾。
但這一次,他卻有錐心般的疼。
失望或許從一開始就一點一點的積累下來,直到長樂坊事件的發生。那些積攢的失望才如洪水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巨大的無力感包裹著他,蕭雲湛甚至想,若是官家能下令給他一個痛快就好了。
長樂坊的事情驚動了朝野上下。
早朝之時,就有好幾個言官出來彈劾蕭雲湛辦事不力,不僅放走了西夏的探子,還火燒了長樂坊。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蕭雲湛罪大惡極,理應處死。
坐在高位之上的人面色慍怒,這麼多年來,他是知曉蕭雲湛的手段和能力的。在行動前,蕭雲湛還秘密進宮來稟報過。
當時蕭雲湛還說這件事情牽涉的官員眾多,蕭雲湛能放手去做也是得了他的首肯的,只是想不到,在最關鍵的時候,竟然出了這檔子事。
這讓他不懷疑這背後有人使絆子都難。
坐在高位之上的人此刻面色難看得緊,若是他真的處決了蕭雲湛,無異於會寒了有志青年的拳拳赤子心。但若不處置蕭雲湛,朝中許多老臣會不依不饒的揪著這件事情不放,讓他下不來臺。
“陛下,那蕭雲湛辜負皇恩,為了一己私慾,竟將長樂坊的人屠殺殆盡,更是毀屍滅跡。如此劣跡斑斑的人,怎能擔當得起皇城司副指揮的職責,怎配活在世上,望陛下三思啊!”御史臺的人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的求著。
有了御史臺的人,其他的一些老臣也紛紛跪地求處死蕭雲湛。
高位上的人知曉,除了御史臺的人,其他人以前都被蕭雲湛得罪過,現在巴不得蕭雲湛趕緊被處決。
眼見他們跪了一地,高位上的人不疾不徐的開口,“昨夜皇城司不是抓了一個西夏探子的親信嗎?難道皇城司就沒有審出什麼來?”
湯欽和秦銘後背一涼,這件事情他們還沒有稟告官家呢,他是如何得知的?
秦銘見狀,也只好小心翼翼的應付著。
他上前,俯首答道:“臣昨夜是抓到了一個和桑蘭往來密切的女子,但進過查證,那女子只是來臨安之後,開了一家酒館,同桑蘭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谷巖就這樣靜靜的聽著,原來長樂坊的桑蘭是潛伏大宋的西夏探子,原來錦安在昨晚就被抓進了皇城司。
昨夜長樂坊起火之事他也知曉,只是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等關係,連蕭雲湛和錦安都被牽扯進來了。
他心下疑惑,想要辯解幾句,可皇上已經下了旨,要徹查蕭雲湛和李錦安。
散朝之後,谷巖還有些恍惚。
桑蘭她怎麼會和錦安有瓜葛呢?
多年前在江州,他就知曉桑蘭,她和書瑜的娘有些交情,可怎麼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