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火焰重新燃起,四周的寒意都被驅散。
四個年輕人就這樣圍坐在火堆旁。
李錦安,池懷北和瓊娘烤著自己的頭髮,江川四處去尋找枯枝。
瓊娘已經止住了哭泣,但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在顫抖,看起來還是有些害怕的,李錦安摟著瓊孃的肩膀安慰著她。
經過這麼一遭,瓊娘確實被嚇得不輕。
漸漸的,她也穩定了情緒,她一臉愧疚的看著李錦安,喃喃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李錦安給她拍背順著氣,“沒事兒的,都過去了,你以後還有更好的生活等著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嗎?”
瓊娘點了點頭,過了好半晌,她才平復了心情。
“對不住,娘子,我不該這麼莽撞,害得你跳入河中救我,還連累你們花了那麼多錢,是我的不好。”
說完,瓊娘愧疚的低下了頭,她雙手環住膝蓋,整個腦袋都要埋進膝蓋裡面。
瓊娘是那麼的善良,自己都這樣了,還對救她的人心懷愧疚,覺得是自己的錯。
李錦安看了她很是心疼,她看著眼前的人兒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她也才二十歲,不該承受那麼多的。她只有拍拍瓊孃的後背,輕輕安撫著她。
幾人在河邊暖了身子,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他們也該出發找客棧歇腳了。
在馬車上,李錦安沒有提起瓊孃的過往,但瓊娘現在視李錦安為依靠,她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同李錦安說了。
駕車的江川和池懷北也靜靜的聽著。
瓊娘出生在杏花村的陳家,從小父母便偏袒哥哥,後來有了弟弟,父母更是看瓊娘如眼中釘,肉中刺。
在瓊娘十七歲時,村裡的嚴家來提親。
當時瓊孃的父母為了給哥哥湊彩禮,不顧嚴家二郎的雙腿是殘疾的就將她嫁到了嚴家。但好在瓊娘嫁過去後,嚴家二郎待她很好,婆母和嫂嫂難為瓊孃的時候,嚴家二郎也站出來為瓊娘說話,並且義無反顧的站在瓊娘這邊。
杏花村裡幾乎家家釀酒,但屬嚴家的酒最為香醇。
而在嚴家的眾多子弟中,嚴二郎釀酒的技藝一絕,他是嚴家公認的天選釀酒之人。本來他可以風光無限,只是在嚴二郎二十歲那年,他因為意外摔斷了腿,嚴父嚴母心疼他,也不讓嚴二郎再釀酒。
在嚴二郎二十二歲那年,迎娶了十七歲的瓊娘。
嚴家一心都撲在生意上,瓊娘便挑起了家中的擔子,悉心侍奉公婆,恪守本分,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嚴二郎告訴了瓊娘很多釀酒的技巧,從選料,制曲,發酵,蒸餾,到陳釀,勾兌,裝罐,每一道工序,每一種酒,嚴二郎毫無保留的把自身的技藝傳授給了瓊娘。
他還帶了瓊娘去自家酒坊,在嚴二郎的要求下,嚴家父母同意了瓊娘去酒坊學習釀酒。
在瓊娘嫁過來的第二年,的嚴二郎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的一些變化,他時不時的就會咳血,私下找了大夫,無奈大夫也只是搖搖頭。
嚴二郎沒有勉強,他面對一切都順其自然,但唯獨覺得對不起瓊娘。
他讓瓊娘學習釀酒,無非是知道如果他死之後,嚴家一定容不下瓊娘。為此,嚴二郎一直在偷偷的喝避子湯,他怕瓊娘有了孩子之後,孩子會成為瓊孃的牽絆,從而失去自己的生活。
他了解母親這個人,即使瓊娘為嚴家傳宗接代,她也不會真心的對待瓊孃的,反倒會用孩子來逼迫瓊娘。
瓊娘在釀酒這方面很有天賦,要是嚴二郎真的有一天撒手人寰,他希望瓊娘能有一個養活自己的手藝,不必受人磋磨。
去年春天,二郎的病越發嚴重了,嚴家求了很多名醫,都沒能治好嚴二郎的病。
家裡人都對二郎沒了期望,只有瓊娘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
在瓊孃的心裡,嚴二郎是她的夫君,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即使她的二郎病成這個樣子,她也始終相信他能好起來。
自那以後,從不信神佛的瓊娘開始每天吃素,早晚焚香祭拜,只期望二郎能夠好起來。
可能是漫天神佛沒有聽到瓊孃的祈禱,二郎在去歲秋的時候還是離開了人間。
他也在彌留之際祈求母親,祈求嚴家能善待瓊娘。為了以防萬一,他給了瓊娘一份放妻書,若是他死後,嚴家容不下瓊娘,她可以直接走。
嚴二郎還給瓊娘準備了些銀錢,他不止一次在瓊娘面前提過,他蹉跎了瓊孃的青春,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一個人過完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