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陸書瑜的眼睛已經被黑布蒙上,手腳也被捆上,動彈不得。
更要命的是,她的嘴裡還被塞了一團布,話也說不得。
陸書瑜心裡很是慌亂,這夥人,到底要將她帶到哪裡去,又要對她做些什麼?
仔細聽,耳邊似乎是馬蹄聲還有車轍聲,且自己的身體也在晃動。
陸書瑜想,她現在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之中。只是馬車要駛向何方,她完全不知道。
這種無來由的恐懼漫上心頭,陸書瑜抑制不住心裡的委屈,兩行清淚就這樣從眼角滑落下來。
原先在山洞裡的時候,她都不曾這樣害怕和委屈過。那時的她至少知道自己身處一個山洞之中。
而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要去往哪裡,就連哭都只能發出“嗚嗚”聲,眼淚不多時便浸溼了蒙著眼睛的黑布。
哭得久了,陸書瑜也逐漸失去了力氣。
委屈和疑惑包裹著她的全身,回憶漸漸漫上心頭。
她想到了自己在江州的母親,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沈氏和父親為難。
還有她的谷巖哥哥,明明谷巖哥哥過了中秋就要來家裡提親了,可還沒等到中秋,她就和嫡姐吃了頓飯,醒來便在這裡了。
陸書瑜依稀記得,那年中秋的前一天,嫡姐陸書茉差了身邊的張嬤嬤來別院,說晚上設了酒宴在津味樓,說只是家裡人小聚,讓自己和母親一定要去。
張嬤嬤來的時候,態度不似以往囂張。
當時的母親還以為是府中的沈氏終於接納了她們母女,但是要出發的時候,父親突然派人來將母親接走,說是有事情要商量。
母親為了不落人口實,便對她說:“書瑜,你先過去,莫要讓人家久等。你到之後,如果娘同父親還沒有到,你需得好生應對,不可出了差錯,知道嗎?”
陸書瑜當然點頭應下,自己一個人去了津味樓。
可當陸書瑜到了津味樓的雅間,才發現只有陸書茉一人。陸書茉的態度不似從前囂張高傲,從陸書瑜進門,她就笑臉相迎。
當時的陸書瑜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接下了陸書茉遞來的酒,本來的陸書瑜還有些遲疑,但陸書茉卻說是恭賀自己喜結良緣。
她看著陸書茉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自己當然也沒有推拒的理由。
現在細細想來,自己當初似乎忽略了很多細節。當時陸書茉只一個勁的給自己倒酒,但她明明看見,陸書茉也喝了那酒。
可為何
當初陸書瑜問陸書茉,家中長輩不到,她們兩個小輩應該等一下的。
而陸書茉卻告訴她,家裡的長輩都在隔壁雅間,這間是單獨為兩個女孩子準備的席面,為的是讓姐妹二人消除隔閡,從此以後好生相處。
陸書瑜同陸書茉也沒有像從前那樣,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今日倒是難得的和平了一日。
她心裡也沒有過多的懷疑什麼。
只是陸書瑜回到別院,這才發現母親只是被父親叫著去商量她同谷巖的一些事情,母親並沒有去津味樓。
不等陸書瑜反應,便覺得頭暈目眩。
在吐了一口黑血之後,自己便失去了意識。
現在的陸書瑜覺得當初的自己愚蠢至極,平時陸書茉就看不起她,也看不起母親,怎麼可能態度會一下子那麼反常。
母親出身賤籍,奈何生得貌美,琴藝亦是一絕。
當年母親是名冠江州的花魁娘子,放眼整個江州,提及李偲偲的名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可母親偏偏在風頭正盛的時候愛上了當時的江州通判,也就是陸書瑜的父親,陸政言。
身在賤籍的李偲偲,也想得遇良人,脫了這賤籍。
陸政言四處託關係,給李偲偲脫了籍。
可脫籍之後,陸政言並沒有將李偲偲收入房中。
李偲偲知道陸政言是有妻子的,她不求其他,只求陸政言給自己一個名分便好。
可陸政言卻連個侍妾的名分都沒有給李偲偲,只給她養在別院中,當了個外室。
自陸書瑜記事起,自己同母親的日子並不好過。
父親的正房妻子沈氏三天兩頭的來別院羞辱她同母親,連帶著陸書茉這位嫡姐也要在她們身上找點樂子。
那時,李偲偲便經常告訴陸書瑜,“書瑜,你記住,咱們孃兒倆要在這裡活下去,就必須學會忍耐。”
可她便不明白,母親為何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