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被踩的動彈不得,急赤白臉對幾個同伴喊道:“阿貴,勝子,你們還等啥,上啊!”
“我看誰敢動!”那名客人掀開衣襟,露出了腰裡的槍套。
一看對方有槍,幾個躍躍欲試的青幫弟子都沒敢動手。
客人淡淡的說道:“回去告訴張孝臨,就說周道三請他賣一個面子,給這位老闆留一條活路,人家養家餬口的也不容易。”
雖然不知道周道三是何許人也,但是看這位的口氣以及腰裡的手槍,青幫這幾個傢伙也不敢太過放肆。
目送著阿毛一夥遠去,周道三對戰戰兢兢的老闆說道:“繼續做你的生意,沒事了。”
老闆苦著臉說道:“現在是沒事了,以後、以後他們肯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
周道三說道:“你放心,我經常來福熙路這邊,他們要是敢找你麻煩,這件事我替你出頭!”
他回頭看了看徐思齊,說道:“小兄弟,你是要去福煦路吧?”
“是。”徐思齊點了點頭。
“走吧,我剛好順路,捎你一段兒。”周道三指了一下停在街對面的黑色小轎車。
徐思齊說道:“不麻煩了,我坐電車過去……”
“這裡不通電車,等你找到了福煦路,估計天都亮了。”
“那就多謝了。”
徐思齊也沒再客氣,拎著皮箱跟隨周道三上了車。
途中,周道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掏出香菸扔給徐思齊一支,自己也點燃一支,說道:“貴姓?”
“免貴姓徐,徐思齊。”
“我姓周,周煒龍。哦,周道三也是我,周煒龍,字道三。”
“周先生,幸會。”
“剛才的事,謝了。”
“您客氣。”
“真不是客氣,這年頭,太缺少正義了……徐兄弟,你的身手不錯啊,一看就是練家子。”
“練家子可不敢當,在學校的時候,倒是學過一些格鬥技巧。”
按照正府提倡的健身保國辦學方針,現在很多學校都開設了體育課,因為體育課算是新鮮事物,所以課程內容也是千奇百怪,甚至把部隊的佇列操練也照搬過來。
周煒龍抽了兩口煙,隨口問道:“你在哪所學校就讀?”
徐思齊說道:“日本江田島海軍學校。”
周煒龍驚訝的看了徐思齊一眼,說道:“你是留學生?”
“是的。不過,說來慚愧,我在江田島只讀了一年。”
“你會說日語嗎?”
“當然。”
“那為什麼只讀了一年?”
“去年新年聚餐的時候,和同學發生了很嚴重的衝突,被學校除名了。”
“太可惜了,我聽說江田島是世界上最好的海軍學校,徐老弟,你錯過了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當時多喝了兩杯,沒能控制住情緒,所以……”徐思齊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也很後悔自己的魯莽。
他隨即又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我們國家也沒海軍,就算是學成歸來,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周煒龍搖了搖頭,說道:“話不能這麼說,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也沒有……”
很快,轎車進入了法租界。
周煒龍說道:“徐兄弟,你跟那個老闆說自己是安徽人,怎麼聽著倒像是平津一帶的口音?”
徐思齊說道:“哦,早年間,家父調任天津南開教育局工作,我們全家也就跟著去了天津。”
“令尊在教育局是什麼職務?”
“督學。”
“那你為什麼不迴天津,反而來了上海呢?”
“家父兩年前就病故了,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去年也……”
“抱歉。我不應該問。”
“沒關係。”
轎車緩緩停在路邊,對面矗立著一幢三層建築,牌匾上一行大字:黃金大戲院。
“愷自爾路敏體尼蔭路……”徐思齊看了一眼街邊的路牌,輕聲讀了出來。
周煒龍說道:“這是租界當局新起的名字,老百姓覺得繞口,還是習慣叫福煦路。”
徐思齊拎起皮箱,客氣的說道:“周先生,謝謝您送我過來,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還能見到您。”
周煒龍沉思了片刻,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徐思齊搖了搖頭。
周煒龍說道:“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