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鐘,夜幕降臨。
禮查飯店六層。
孔雀大廳。
為了不驚擾到參加酒會的貴賓,巡捕房的人一律身著便裝,身上暗藏短槍,分散在四處負責警戒工作。
鄭重公開身份是洋行經理,他是以貴賓身份前來參加酒會,始終不離宋志遠身邊左右,以便發生危險時出手相救。
酒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賓客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處,無論是商界還是政界,這種場合都是結交朋友的最佳良機。
徐思齊端著酒杯,站在門口的位置,一邊和手下的巡長低聲交談,一邊留意每一個進來的賓客。
他並不擔心斧頭幫的人,巡捕房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特務處就更不用說了,甚至日本領事館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整個禮查飯店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王冠樵要是敢來行刺,那除非是真不要命了。
王冠樵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粗中有細,他若是一個沒腦子的莽漢,早就死上一萬八千遍了。
門童開啟朱漆大門,一名身穿水綠色旗袍,挽著高發髻的年輕女子——南田雲子款款走進大廳。
南田雲子停下腳步,似乎在尋找相熟的朋友,沒走幾步遠,她忽然驚叫了一聲,身子踉蹌著向前撲倒。
之所以來這麼一手,無非是為了引起眾人的關注。
南田雲子心裡清楚的很,身邊就有一位英俊帥氣的青年,怎麼可能讓自己摔倒呢?
那個英俊帥氣的青年——徐思齊及時伸手扶住南田雲子,嘴裡說道:“小心。”
南田雲子站穩了身子,故作受到驚嚇狀,用手輕撫著胸口,瞟了徐思齊一眼,說道:“謝謝。”
有了這樣一個亮相,自然會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力。
對這個身材興感火辣,風情萬種的女人,在場的太太小姐們心情各異,嫉妒、羨慕、戒備、比較,不屑一顧,各種情緒兼而有之。
男人們則免不了多看兩眼,這種反應純屬本性使然,與人品無關,與正派或不正派無關。
“孫女士,歡迎光臨迎春酒會,這邊請。”一名負責接待的日方人員迎上前,熱情的打著招呼。
望著南田雲子扭動的腰肢,那名巡長兩眼放光,喃喃著說道:“這他孃的才叫女人……”
徐思齊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那位孫女士是什麼人?”
巡長趕忙說道:“哦,她是新亞公司董事長的遺孀,名叫孫舞陽,去年的聖誕節酒會上,史都華總探長還請她跳過舞呢。”
徐思齊也沒再多問,抬腕看了一眼手錶,說道:“你在這盯著點,我去一下衛生間。”
“您放心,這裡有我,保證萬無一失!”
巡長嘴上說的挺好,等到徐思齊剛一離開,他立刻抻著脖子四處張望,尋找那個令人浮想聯翩的身影。
徐思齊回身看了一眼,見到這種情形,立刻快步走了回來,呵斥道:“讓你盯著可疑分子,不是盯著孫舞陽!”
“是。”
巡長嚇了一跳,沒想到徐思齊殺了一個回馬槍,自己這點小愛好,讓人家抓了一個正著。
本以為徐探長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夥子,肯定能好對付一些,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回事,以後可要多加小心了,巡長在心裡告誡自己。
從衛生間出來,徐思齊暗中觀察了一會,邁步來到鄭重近前,說道:“讓我們的人去門口盯一下,巡捕房那個傢伙指望不上。”
鄭重呷了一口酒,說道:“湊合用吧,咱們這邊分不出人手來。”
“人都去哪了?”徐思齊四處看了看,特務處的幾名行動人員,果然都不在現場。
鄭重說道:“宋財長在樓下開了一間房,房間裡可能有貴重物品,站長把人派那邊去了。”
“什麼貴重物品,還能比宋財長的安全重要?”徐思齊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肯定是涉及機密,我們只管執行命令。”
“這裡怎麼辦?”
“有巡捕房的人在,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聽翁隊長說,外面來了很多講日語的便衣,估計是日本領事館調來的警衛。”
“這麼說,他們也怕出事……”
“沒錯。”
鄭重乾了杯中酒,說道:“我真是不明白,香檳為什麼會被稱做是酒,感覺和汽水也沒啥區別。”
徐思齊笑道:“你不是不以為,只有老白乾才是酒?”
“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