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羽天早有準備,隨著我的進入,前面很快遞過來一張紙巾,上面散發著熟悉的青曄草味道。
聞到這久違的氣味,我鼻頭陡然一酸,莫名的,我想衛淵了。
自從猜測到衛淵就是我當年親手埋葬的一把掐之後,我心裡既生他的氣,又對他充滿愧疚。
生氣是因為他騙我,明明我那麼惦記一把掐,而他就是一把掐,他卻能一絲口風都不透露,在我跟他講幼年時,我跟一把掐之間的相處經歷時,他能冷漠的像個陌生人。
他甚至對一把掐表現出強烈的敵意,彷彿一把掐的存在,是他刻在骨血的恥辱,就連聽到這三個字,他都能勃然大怒。
而愧疚,也出自於他是一把掐。
當年是我親手將它埋在公園河邊的。
現在它卻活了,還變成威武雄壯的狐族首領,那麼我當年埋葬一把掐的行為,豈不就是活埋?
因為被活埋的經歷,他才不肯與我相認,才會在聽到一把掐這三個字時,表現的那麼冷漠。
這些複雜的情緒,讓我在這些天一直刻意的避免去想衛淵。
我能理解他的選擇,同一件事,在不同的視角中,或許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經歷。
那短短的幾個月相處,在我的故事中,他是可愛的小狗,是被我救助的童
年夥伴。
但在他的故事中,我的存在,或許就是黑豹兄口中那個虐待過他的‘惡毒的人類女人’。
因為我的生澀,以及對犬科動物的瞭解太少,還一門心思的想救助他,才造成他的苦難,才讓他小小年紀經歷被活埋的恐懼。
我簡直不敢細想,當初黑豹兄口中那個人類的惡魔,虐待衛淵,以至於衛淵對人類,對所有女性,都充滿敵意的源頭,竟然是我。
也因為我,他才會憤怒的將誤闖他洞穴的小母獸吊在樹上,經歷驕陽的暴曬。
衛欒之前閒聊的時候提起過,對於獸族來說,母獸的價值遠比公獸高的多,母獸代表著種族的繁榮與興旺,因此衛淵吊曬小母獸的行為,在狐族激起很大的反響,恰逢他當時年少,剛剛繼任首領之位不久,尚不能服眾,因此族中不少青壯年公狐狸紛紛站出來挑釁,認為衛淵不配再做狐族的領袖。
那是他繼任首領之位後,為數不多的‘汙點’。
而這一切的根源,也都是因為我。
有了這些經歷,我又有什麼資格想念衛淵呢?
他時隔多年後重新出現在我身邊,本來就不是為了與我這個惡魔相認,而是為了保護血紋的點亮者,不被蛇族擄掠,僅此而已。
我能做的,也僅僅是找
到開啟壤下文明之間的通道,將衛淵和葉京褚從地下帶回來,僅此而已。
這些天為了找到祭祀壤下的方法,跟衛淵他們取得聯絡,我一直忙忙碌碌,沒有停歇過,腦子也沒空想那些沉重的事情。
我以為,我能釋懷,並且將自己與衛淵之間的情感糾葛處理的很好,禮貌且坦率的與他退回到交情淺淡的普通朋友關係上。
他依然可以為了五世佛頭,毫無負擔的提出剁掉我的手,我也可以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毫無負擔的逃跑,就當從沒認識過這頭狐狸。
我以為,只要我不多想,一切都可以回到起點。
萬萬沒想到,僅僅因為一張青曄草紙,我多日來維持的平靜心態,猝然崩塌。
巨大的思念和心酸從心口蔓延開來,幾乎在一瞬間將我整個人都吞噬。
我難受的快要不能呼吸。
白維一邊走一邊注意我的情況,聽見我腳步放緩,呼吸聲也變得急促起來,他頓時回頭,問我:“怎麼,還是擋不住嗎?我靠,這味兒也太沖了!咳咳,姐,你用兩張紙疊在一起,捂住口鼻。”
說著他將自己那張青曄草紙也遞過來,看到我通紅的眼圈時,他神色一怔:“我去,白希,你不是對兔子糞便過敏吧!眼睛怎麼又紅又腫的,
還哭了?”
“刺激太大了。”我可不想讓白維知道我現在眼痠是忽然想起了衛淵,於是順著他給我找的理由瘋狂點頭,將紙推了回去:“一張紙夠抵禦瘴氣了,你快點走,咱們快點出去,比什麼都強,何教授沒有靈氣防禦,在這裡待久了更容易出問題……白維,聞羽天呢?”
我的話,瞬間拉回白維的注意,他迅速朝自己身後看去。
只見黑黝黝的兔子洞裡,忽然出現了九個一模一樣的分岔路,而剛剛就走在白維前面的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