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籠一般對應著厲鬼的執念,想出籠,只要找到厲鬼怨念的源頭,幫厲鬼解開執念,就能出籠。
可是那蘇青陽的執念中,除了蘑菇,紅土,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籠主都沒有。
想出籠,無異於讓他們在一本無字天書上答題。
他們連題目都看不到,又該怎麼寫出題的答案?
倆人被困執念籠二十年。
二十年中,他們鏟了紅土,拔了蘑菇,做了一切能改變那個寂靜無聲的執念籠世界的事情。
都沒有用。
他們就彷彿被拋棄了一樣,在那個毫無解題頭緒的謎題裡,近乎崩潰。
那些年,是爺爺跟東方葉相互扶持,相互鼓勵才得以堅持。
後來爺爺發現,那個世界裡有水。
每逢三百六十五天,天空會下一次雨。
爺爺從小就喜歡賞雨。
後來爺爺看開了。
既然左右都出不去了,與其崩潰的活著,生不如死,不如享受當下。
爺爺不再執著於解籠。
他開始觀察身處的世界,用紅土和泥做成房屋庭院,又燒了陶罐和鍋碗,挖了儲水井,在每年下雨的那一天,儲存足夠的水源。
他開始摸索著辨認蘑菇們,篩選哪些有毒,哪些無毒,哪些味道鮮美,哪些服用會產生幻
覺,甚至腹痛等等。
他甚至開始給蘑菇們著書立說,將自己觀察到的蘑菇們分門別類的一一記載下來。
隨著爺爺的改變,東方葉逐漸也加入到爺爺的‘工程’裡。
他會挑選味道鮮美的蘑菇燉湯,又在他們挖鑿的‘家’四周,埋下那些美味蘑菇的菌絲。
開始了人工培育蘑菇的歷程。
他們會在雨後蘑菇生長最好的時節,將蘑菇晾曬脫水,做成蘑菇乾和蘑菇醬。
他們甚至研究出了蘑菇釀酒的方法,做了很多蘑菇酒。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紅火了起來,生活也逐漸被每天的勞作填滿,他們忘了解籠,也不再感到焦慮。
除了偶爾還是會想念家人之外,他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甚至不再拘泥於陰司裡的規矩,開始聊各自的過往,以及自己成為陰差的契機。
他們朝夕相處,成了彼此最瞭解的人。
他們還對著滿山的紅土以及蘑菇們立誓,約定彼此結拜,做永遠的好兄弟。
聽到這,我眉心狂跳,心頭已經無比震驚。
萬萬沒想到,爺爺剛才口中的老匹夫,號稱要同歸於盡的一方鬼君,竟然是爺爺最好的兄弟!
“然後呢?”
我舔了舔嘴唇,迫不及待的想聽到後面
的事情。
“後來我們兩個決定在那裡度過餘生,誰也不許再提出籠的事情。”
“我們開始各自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東方葉喜歡觀景,他從小生活的家在一片大湖附近,小時候所有美好的回憶,幾乎都有那片湖的影子。
他母親會做晚飯之後,在湖邊支起桌子,伴著落日餘暉灑在水面上的餘光,全家人共進晚餐。
閒時他們也會在湖邊紡蓖麻線,鞣製製作馬鞍用的牛皮,賺銀子貼補家用。
於是東方葉決定在現在的居所旁,也挖一座湖。
我聽到這不禁皺眉。
前面聽爺爺說的還挺正常的,但是後面講到紡蓖麻線,鞣製馬鞍,賺銀子等等的,是什麼情況?
這怎麼越聽越不像現代人的事啊?
難道東方葉還是個古代鬼?
但為了不打斷爺爺,即便我心中有些疑惑,也沒有開口問。
爺爺繼續講述。
他喜歡釀酒。
經過十來年的摸索,他早就習慣了各種蘑菇的特性,知道不同的蘑菇搭配在一起,會產生不同的酒香功效。
那些年,他釀了數百壇的蘑菇酒。
直到有一天,他的蘑菇酒生了膏,濃縮成一團qq彈彈的固體,香氣撲鼻。
爺爺特別高興
,邀請東方葉一起品嚐。
不料一口酒膏下肚,東方葉因為挖湖不小心砸傷的腳,竟然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酒膏令傷勢恢復的完好如初。
爺爺不敢置信,以為是巧合,當即用自己燒製的陶瓷刀,在手掌心也劃了一刀。
結果不出所料,那傷口幾乎在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