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申棲背駝顓頊,睥睨於高空,十米寬的火球如同流星,不斷砸向大地。
女後消耗過剩,此時已經無法御水滑行。
她靠雙腿奔跑,不時要躲避滾燙的火球,在燥熱的焦土中不停穿梭。
她生來親土,父親又是水神,水性極佳。
因此她有個致命弱點,就是怕熱怕火。
那一天,伴隨著漫天的火流星,和神獸憤怒的咆哮聲,她跑的眼冒金星,喉嚨燙的彷彿能噴火。
等她趕到的時候,姜央已經被刺穿琵琶骨,如同精衛臨死前那樣,被釘入上古雷擊木,架在焚火臺上。
九土部落的戰鼓擂的震天響。
燒死姜央的吶喊聲,直達天際。
顓頊身乘火龍,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他幾乎沒給共工要挾的權利,便一掌拍在申棲龍角上。
申棲口吐龍炎,一團橘色火球直擊焚火臺。
姜央當場身陷火海,被燒的發出撕心慘叫。
九土部落和顓頊部落卻同時發出歡呼的吶喊。
那一天的火,燒紅了天際,同時,也燒紅了女後的眼睛。
那時候,女後是真心把姜央當作妹妹的。
她第一次違背了父神的神諭,以息壤為載體,開放自己法器的控制許可權,
讓姜央藏進息壤的內部空間。
那是父神都無法探測到的存在。
女後冒著生命危險,在兩大天神面前玩了一把偷樑換柱,令姜央在火海中憑空消失。
九土部落和顓頊部落的人們紛紛認為姜央是被對方悄悄藏起來了,為此又是一番酣戰。
沒想到,也是因為那次的一時惻隱,女後給自己埋下了巨大禍根。
那次戰役持續將近半個月,等戰事暫停,雙方再次進入休戰期後,女後終於找到合適的時機,跟父神和族人們解釋姜央的心意。
她以自己過往對九土部落的所有貢獻為保,發誓姜央是真誠投奔,她是顓頊的血脈之餘,更是女氏一族的後人。
在女後的不斷遊說下,共工終於同意再給姜央一次機會。
只要姜央能證明白色菌絲確實能修復受傷的身體,她就可以正式加入九土部落,成為九土族人中的一員。
擔心夜長夢多,女後連夜召集全族人起來開會。
然後在那個夜晚,姜央被釋放出來的瞬間,息壤也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驟然膨脹。
土壤中溢位一根根晶瑩透明的菌絲,纏繞在距離最近的九土族人身上。
霎時間,所有被菌絲纏繞
的族人都變的狂性大發,他們用最殘酷的手段廝殺同伴,其中有數道菌絲還直衝共工而去,想要擒賊先擒王!
共工具有天神之資,自然不會被菌絲亂了心神,頃刻施展水行術法將其隔斷,但在場族人不少都亂了心智,形容癲狂,待眾人將透明菌絲控制住時,姜央也早就逃之夭夭。
女後本來就因為施展農耕咒,神力消耗過大,又連續與顓頊部落酣戰,此刻想安撫暴怒的息壤,才發現自己早已喪失了對息壤的掌控權。
那些菌絲裹挾著息壤不停膨脹,意圖將整個九土部落的土地都吞沒。
九土部落的人只要腳踏土地,就會源源不斷的遭受透明菌絲的攻擊,一不小心就會喪失理智,殘殺同族。
這招實在厲害,即便共工是天神,也不可能讓全族人都不吃不喝,漂浮在空中生活。
無奈之下,共工帶領族人一退再退,直至退無可退,腳下再無一片淨土。
至此,族人們忍無可忍,認為這一切災禍都是由女後而起。
她私自救下姜央,又將族中至寶開放給敵人,才釀下大禍。
顓頊部落自然也不肯放過這次落井下石的機會,多次對九土部落展開攻
擊。
土災加戰爭,令九土部落人數銳減。
共工也在憤怒和民怨沸騰的雙重夾擊下,當眾刺穿女後的肩胛骨,以示懲戒,並將女後驅趕出族群。
女後自此無家可歸,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救下姜央的行為到底是對是錯。
那些被根植於息壤核心中的透明菌絲,最終被九土族人命名為‘蜚’。
他們認為那是一種能令人變得不正常的透明蟲子。
九土部落在蜚的逼迫下,背井離鄉,最終全族只能搬遷至水上生活,成為最早一批常年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