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莫不是認錯了人。”聞溪看著謝觀清,微微笑道:“我的婢女白音今日還在城中為我採買,此時正在鎮國將軍府中呢。”
“那是我看錯了?”謝觀清道:“今日,皇浦司與禁衛軍的人在城外抓到兇手,陛下命我前去檢視,我見到的卻是白音,可若小溪這樣說,那便是我認錯了人。”
說話時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雙眸一瞬未離開聞溪面容,探究打量。
此時的古樓大街,靜悄悄的,好像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其他。
天又黑了一層,髮絲隨著冷風揚起,輕輕遮住聞溪面容,亦為她掩住那沉沉殺與恨。
聞溪知道,今夜的謝觀清,是特地在鎮國將軍府外等她。
他一定是在城外見過白音,踏夜前來,不過是試探。
可他不知,他的前來,相當於給她報信,撫平她所有的慌亂,聞溪知道,白音一定不在他手中,又或是皇浦司與禁衛軍的手中,那個女子影衛,或許為真或許只是故意放出的訊息。
聞意更傾向於第二個。
否則,他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時刻,為她浪費時間。
上一世,在大婚那一月,本就忙碌的謝觀清越發忙,期間,他們好像只匆匆見了一面,那時候的她,理解又心疼,今生,瞧著過往,終於明白,哪裡是忙碌啊,不過是不想應付她罷了。
真是傻子,怎麼就信了他呢。
聞溪面上仍有笑意:“白音此時就在鎮國將軍府中。”
謝觀清也笑了:“當時以為是白音,特來尋你問問,想著若真是她,我倒是可以去同陛下說明,此事或許誤會,鎮國將軍府的人怎麼可能隨意殺人呢,還是小溪的貼身婢女,那更是不可能了。”
說明?他自己說出這兩個字時,不覺得諷刺嗎?如果阿音當真在他手中,他們鎮國將軍府,一定會死的更慘,或許就是明日,都不需要等到大婚。
那樣好的證據,他怎麼會放棄呢?這不是比信件致命多了。
聞溪道:“不會是白音,國師若不信大可入府中搜查。”
“我與小溪這麼多年的情分,如何不信呢?倒是小溪,與我生份了。”謝觀清語聲低低,似是有些傷懷:“以前,你都喚我阿清哥哥的。”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旁人在他落魄時欺他,可聞溪護著他,喚他哥哥,後來,他一步一步到了國師之位,旁人開始對他恭敬萬分,喚著國師,而聞溪,還是喚他阿清哥哥。
關係一直如此,一直親密,怎麼就這兩日發生了變化呢?她明明在對他笑,卻總怪怪的。
謝觀清道:“即便真的是白音,我亦是會拼盡全力護著小溪的。”
套話目的如此明顯,真當她是個傻子了。
“鎮國將軍府的人坦坦蕩蕩。”聞溪輕嗤:“任是誰也斷做不出那等喪盡天良,狼心狗肺的事。”
“我想,阿清哥哥也斷然做不出這等事吧?”
聞溪忽然又這般喚他,謝觀清愣了一瞬,覺得有些怪異,還是毫不猶豫回答道:“那是當然。”
“不是白音我也就放心了,我還要入宮向陛下覆命,這樣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謝觀清瞧著面前的少女,姣好白皙的面容上漾著淡淡笑意,極美,他腦中忽然劃過這些年來,印象中,小溪很喜歡笑,笑起來很漂亮,很漂亮。
他喉頭微微滾動,眸底深處的寒在他不知道時化柔,終是沒忍住,想要伸手揉揉聞溪腦袋,像幼時面對她時的無奈,卻又無法,不忍指責,只能揉揉她髮梢,嘆一句你啊。
柔軟的髮絲若即若離,聞溪微微後退,是拒絕,謝觀清動作頓住。
聞溪笑意不達眼底,“鎮國將軍府的路,我識得的,你若忙,便去吧。”
謝觀清手心緩緩收緊,含笑道:“那明日,我去鎮國將軍府尋你,之後,我們去聽你最喜歡的遠山。”
“……”
*
直至謝觀清離開,聞溪也沒有動,風口之下,長裙與髮絲微亂,望著謝觀清的背影,涼意蔓延心頭。
白音是未落入他人之手,但很可能遇到了危險。
身側拳頭攥緊,聞溪抬腳,朝著心頭所想之處去。
可走了不過兩步,身後忽然出現一抹強烈的光。
下意識抬眼看去。
只見,不遠處,原本黑沉沉的城門口忽而燃起火把,站在此處,還能瞧見城牆之上計程車兵,隨後,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一輛馬車行駛而來。
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