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白芷道:“可外面風雪未停,二小姐何不……”
聞溪打斷她的話語:“我半個時辰後就回來,若阿姐前來,就說我睡了。”
*
因著這兩日城門緊閉,士兵又巡邏,弄的人心惶惶的,整個古樓大街都極為冷清。
雪地中落下一個又一個腳印,月影重重,少女撐傘穿過古樓大街,去往西街。
魏循的親王府在西街街尾。
聞溪熟悉汴京的每一個地方,唯獨西街街尾那一路。
那裡太偏又冷,一點都不像繁華熱鬧的古樓大街與東南街。
是以,她很少去那裡。
踏進西街,涼氣迎面而來,霧濛濛的,很難看清前路。
府邸交錯卻無人住。
對於這個,聞溪倒是不意外,早就聽聞了,兩年前,魏循將周邊原本有人住著的府邸通通買下,他既是要買,誰又敢不賣呢。
朝臣對此不悅,連連上奏魏循逼迫他人,請求陛下管教懲罰。
魏循卻答得理所當然:“諸位大臣若是願意,本王也可出十倍的價錢買下各位的府邸,如此,便再也不用上朝,回家養老去吧。”
“……”
永親王府。
聞溪看著緊閉的房門,上前敲門,卻遲遲沒有動靜。
難不成沒在府中?
聞溪四下看了看,決定翻牆進去看看,哪知才落地,本來漆黑一片的府邸,忽而天光大亮。
緊接著一道聲音就傳了過來:“來人啊,抓!採!花!大!盜!”
身後腳步聲速速而來。
聞溪心頭大驚,身體最先反應過來,手掌握成拳,凌空而出,身後卻空無一人,她愣住,笑聲緊接而來。
聞溪看過去,只見榕樹之下,是一個石桌,兩個石凳,還有,一個人,唇角掛著玩弄笑意,眼眸微挑,一副看跳樑小醜的神情。
她心頭起伏不定,臉頰又生紅,是氣急:“魏循,你耍我!”
“嗯。”魏循清攤手:“去報官啊。”
“……”
看他一副無所謂又漫不經心的態度,聞溪恨不能給他幾下,忍了又忍,挑眉道:“大晚上的,你在這做什麼,等我嗎?”
不然,他在這做什麼,總不能是賞月。
魏循眸底情緒複雜又多變,看著月色下的聞溪,剛才的緊張尷尬慌亂也不復存在,白皙漂亮的的面頰上一雙眼睛靈動透徹,眼尾微揚,傲氣極了。
這樣直白的話語也不覺得有什麼,自信而居高臨下的。
“讓聞二小姐失望了。”魏循似笑非笑:“本王是來抓採花大盜的。”
聞溪怒了:“你才是採花大盜,你全家都是採花大盜。”
“明日到陛下跟前說。”
“……”
聞溪一噎,想到今夜目的,皮笑肉不笑道:“我今夜來,是有事想要跟你說的。”
“?”
“我們做一個買賣如何?”
“買賣?”魏循眉眼微抬,上下打量聞溪,直接戳破:“是想要本王為你辦事?”
聞溪對上他的視線,大方承認:“不瞞你說,我攤上事了,但我不會讓你白幫,我也會助你做成一件事。”
緩和關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如以籌碼交換,合作共贏,她也能夠佔據上風,勝券在握,這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就算只是表面,那也夠了。
魏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眼睛微微眯起:“在這汴京,誰敢動你?”
聞溪抬腳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手指觸碰面前茶杯,適當的溫度,說了那麼一會話,有些口乾舌燥了,將茶飲盡,垂眸道:“話不能說的太滿。”
以前的她,也是這般覺得,整個汴京誰敢動她?但現在不一樣了。
被人耍了一次,清醒之時,自然要反殺回去,將謝觀清那狼心狗肺之徒徹底踩在腳底!
他想要踩住阿爹阿兄脊背,或是往上爬,聞溪冷笑,那她就扶起阿爹阿兄。
百世忠骨,若彎了膝,實在太冤,太侮辱。
所以,這一局,她必須贏。
“聞溪。”魏循忽然開口喚她。
“嗯。”聞溪抬眸,見他緩緩放下茶杯,然後一瞬不瞬盯著他,幽沉的雙眸不知在想什麼,大約過了會,才緩緩開口:“你有些奇怪。”
聞溪心口一縮:“哪裡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