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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術

“父親大人,夜已深了,喝杯參茶來提提神吧”

袁士誠感懷父親功績,入神之間,被這一聲呼喊打破了思緒。

抬頭望去,面前一個年輕人,正端著一隻茶碗恭恭敬敬的立於面前。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袁士誠的長子,有著“再世宋玉”之稱的袁冠袁子全。

時人將其比為“宋玉”,足見其姿顏俊美,天下無雙。

但見他,時年二十有八。身長八尺,生的是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眉如山遠,目似流星。

當真是“謙謙君子溫如玉,翩翩公子世無雙。”

袁府門前,每日等著見他一面的人,生生的圍成了一道人牆。

無數妙齡女子,為了能每日見到他,甚至甘願到袁府為奴為婢。

旁人對此羨慕無比,可帶給他的卻是無盡的煩惱。

青年時的他,熱情開朗,活潑愛笑。每每出門,凡是遇上那些瘋狂的仰慕者,總會回一個禮貌的微笑。

就是這再尋常不過的回禮,總會引起巨大的騷動。

有人失聲尖叫,有人大打出手,甚至有人失了性命。

自那以後,他總會選擇夜深人靜之時,偷偷溜出門去。不為別的,只是為了不在,造成不必要的混亂。

後來,晚間出門也會被人圍觀。他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出門之時帶上猙獰的面具,以此換取一定的平靜。

他也從來不是那種徒有其表之輩,文武兩道,他都力求極致。

論文,他高中榜眼,其才深受當世幾位鴻儒博士的稱讚。

論武,在武當年輕一輩中,僅次於師兄馮知遙,也是佼佼者。

兒子如此優秀,做父親的也是心滿意足,每每與外人談論起來,那語氣中的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可袁冠心中並不滿足,只因祖父那威震天下的槍訣,他始終未能得窺其妙。

並不是他悟性不夠,只是他從未真正上過戰場,未體會過,那縱橫於生死之間的霸氣。

也因此他那槍訣始終止步不前,這成了他心中,一直以來的遺憾。

他曾不止一次的和父親說過,自己想投身軍旅的想法。

奈何袁士誠年近半百,膝下就此獨子一人,哪裡捨得讓他去那生死不明的戰場。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老人家看著如此優秀又如此孝順的兒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麼晚了,爹還在閱看閣部行文,兒子又怎麼能先休息呢。”袁冠放下手中茶碗,恭敬的站在老爺子面前說道。

袁老爺子端起茶碗喝著茶,擺擺手示意袁冠坐下。

“子全,這幾份行文你也看看吧。”說著將桌上的三本閣批行文,推到了他的面前。

“父親,這可是內閣行文。按照朝廷制度,閣部行文乃朝廷絕密。除首輔大臣外,只有兩位特旨批准的‘平章事’享有批閱行文的權利。其餘的人若是僭越,一律按通敵賣國論處。父親如今身居高位,切莫受人話柄。”一邊說,一邊把行文推回原處。

萊陽皇室的制度,層次分明,鄉、縣、府、州、道、逐層上報。

最後彙集到閣部,閣部進行歸類整理,寫明意見,是為“藍批”,然後朝堂之上向皇帝稟報。

群臣若是沒有意見,便由門下省草擬章程,全國實施。

這便是享譽天下的內閣制度。

時至今日,西方諸國仍然延續這種制度。

“好,謹小慎微,這事倒是為父草率了。”袁士誠為人過於剛毅,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只有南陽王江懷之與其友善。袁冠這般小心謹慎,便不難理解了。

“即是如此,且聽為父給你說說,父子之間相互請教,並不違反朝廷制度。”

“孩兒不敢,還請父親賜教。”

“這份行文,說的是湖州水匪為患,贛江水路已成死路,漕運不興,國脈受阻。”

“這份是幽州因大旱,請求減免今年賦稅的上呈。”

“最後這一份,是遼東匪患,大有捲土重來之勢,請求朝廷加強邊防的上呈。”

老爺子將三份行文的內容,簡明扼要的說出。這三件事,看起來毫無關聯,可在袁冠這裡,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這三份行文,只怕是父親您......”袁冠欲言又止,老爺子卻心知肚明。

“不錯,這三份行文的確是為父有意留下的。想必你也知道這三份行文,內在的關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