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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時間總是短暫,離別的時刻還是來了。看著兒子的車隊消失在山背後,伍文畫低泣起來。

上官信韜給了黑臉小子一個眼神,非常君明白後,走到義母身邊,勸解道:“義母,義兄只是去讀書,如果你想念他,可以去看他啊。”

“可是,咻咻才、才走,我就、就、就跟過、去,會讓他沒臉的。”伍文畫不是沒這麼想過,可儒門不比仙門。

在伍文畫看來,仙門子弟自小被收養,同輩人為師兄弟,感情親密無間;儒門學海無涯就不同了,那裡學員眾多,內部派系林立,政治氛圍濃厚,一個小點,都可以成為攻訐的槍口。那裡的同窗之義,稀少。

“那就過一段時間再去。龍家的地盤還是可以東擴下的。”上官信韜上次與未來的疏樓龍宿見了一次面,對儒門天下的位置也有了初步設想。

這天晚餐,伍文畫沒心思吃,幼小的非常君惴惴不安地與上官信韜共了餐桌,入睡前,夏柳端來一碗臊子面,聽得是義母做的,吃得他樂不見眼。

這一晚,非常君睡得很香甜,伍文畫翻來覆去,心裡默唸著咻咻到了哪個路段。路上,有沒有錯過客棧。

此刻,疏樓龍宿正躺在客棧床上,雖然換了豪華寢具,還是睡不著。這客棧條件簡陋至極!孃親一定還沒有睡,上官還有批公文,劍子不知遊蕩到了哪裡,佛劍在打坐,學海無涯的老師會不會很風趣,有沒有如我這樣天資聰穎的同樣……

迷迷糊糊中,疏樓龍宿漸漸清醒過來。恢復意識的剎那,便知已家中,武息運轉一週後,從床上坐起,這時侍從也端著洗漱用品進來服侍了。

因時間規劃得當,加上秋季氣候乾燥清爽,一路秋陽普照,疏樓龍宿慢慢悠悠地晃到了目的地——學海無涯。

在疏樓龍宿的預想中,學海無涯貴為儒門名門,應是巍峨萬丈、金碧輝煌的,如他自己一般華麗得耀眼。結果,全然不是。古樸的門樓,如不是金絲楠木為柱、紫檀木為匾,當真會誤以為此地尋常。

“低調的奢華。”疏樓龍宿施施然從馬車上下來,當先進了樓。

“那誰家的小子,穿得真夠騷包。”大門口,圍了一圈賣小吃的攤販。

今天,學海無涯開學,來上學的學子皆可在學海無涯內部就餐,送學的僕從則只能在外面打牙祭。

從學海無涯到最近的城鎮還是有點距離的。到了傍晚,小販散去,侍從有的按原路返回有的幫忙在外打點,唯有書童可隨侍。

學海無涯佔地廣闊,除了六大部所設立的機構、學堂,還有藏書館、食堂、刑堂等。每個學子所居住的都是單獨的小院子,房間數目不多,但也足夠學子、書童用了。

這樣的小院子,目測起來有一兩百座。疏樓龍宿選了一個偏東的小院子,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對房子結構瞭然於心。小院裡的桌椅床案全都煥然一新,地上鋪上雪白的錦毯,斜癱在軟椅裡,換洗後的疏樓龍宿才舒然地鬆了口氣。一路上還真是不習慣,雖沒吃過風雨兼程的苦,倒也能忍受。

第一天,學子們報道分班;交際強的認識了幾人,從學長那知道了學海無涯的老師們,尤其是最高領導者太學主。

據聞太學主少時遊歷苦境,拜大儒為師,訪各方名士,終學有所成,在壯年時培育英才,創立學海無涯。

至於太學主三歲鬥棋、八歲舌戰群英、十五歲名動天下、二十歲斬龍等傳說,學長們講的唾沫橫飛,學弟們聽得迷醉不已。書童靈辯地將學子聚會的對話學得惟妙惟肖,疏樓龍宿聽後問道:“他們都安頓下來了?”

“秉主子,是的。全都安頓下來了,大少爺來信說正派人在三十里地外,購置土地,夫人打算過段時間過來。”書童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自小跟疏樓龍宿身邊聽侍。幼年疏樓龍宿初見他時,覺得其話有點多,取名謹言。

疏樓龍宿聽母親要來,扶額不已。好在,上官信韜將地買得有段距離,否則自己被同窗笑死去。

隔著疏樓龍宿一段距離的院子裡,燈火通明,一個冷肅的年輕男子正在奮筆疾書《禮記》:“還有人沒去拜訪太學主?”

“就是穿得珠光寶氣的未弱冠富家少爺,好像叫疏樓龍宿。”書童將探來的訊息告知。

“暴發戶的兒子,無禮。”太史侯啪地按下毛筆,“太學主也真是好涵養,這樣目中無他的無禮之徒也收了進來。”

“誰說不是呢,少爺,夜深了,該休息了。”書童提醒道。

“嗯,你將這裡收拾下,完了也去睡吧。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