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樓龍宿心裡滿意素還真的行為,母親走後,素還真必然會開口。
素還真整理一下思緒,從第一次佛厲大戰說起,天佛原鄉、中陰界、罪牆諸事及紅潮之禍等都詳說了一遍。
劍子仙蹟對素還真道:“素賢人,汝檯面。臺下的暗流,就交我等。”
“哎、哎,劍子,是汝,非吾等。”疏樓龍宿端起茶壺,為劍子仙蹟斟上,並順勢將糕點、果盤往他那邊推。
劍子仙蹟將茶杯接過,哈哈笑道:“三先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這等好事,大師是會去幫忙的,貴為儒門龍首的好友,難道要坐一邊?”
佛劍分說回答了一聲“然”,轉過頭看著疏樓龍宿道。
疏樓龍宿輕搖了兩下珠扇,直視劍子佛劍道:“吾要去龍城一遭,為母親之事。”
劍子仙蹟翻了一個白眼道:“見你大兄會比天下烽煙四起更嗎?”
疏樓龍宿粲然一笑:“說不得吾將大兄送與這個天下呢?”
“咦,好友捨得?信韜大哥可沒那麼好說話。”劍子仙蹟對龍家兩兄弟的作風一清二楚。想拉上龍信韜上戰船,還真地只有龍宿能做到。
疏樓龍宿珠扇扇輕風,微漾胸前一縷紫發:“當然捨得。母親許久未曾見他,也是想念得緊。”
素還真第一次聽到儒門龍首疏樓龍宿還有家兄,揣測著怎樣將這樣強力的人物拉到正道一方,剛剛龍夫人可是說了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
疏樓龍宿臉上清風一片,心下嘆氣,以前讓外人誤以為信韜與母親、自己是真實的母子三人,何嘗沒有別的目的呢?有些事該然是要去面對的。
伍文畫來書閣的次數不過一掌數,多年後再入,驚覺書閣已不是小小九層塔,而是頭頂星空,腳踩星沙,無邊無際的星河裡,每一顆閃亮的星體都是一宇宙書。
驚訝後,一絲警覺從心底泛起,這裡一定有秘密,化出狂花護身,伍文畫心頭才安了一點。星沙在腳下延伸,伍文畫猶豫了一下,終是決定向星沙盡頭行去。
盡頭並不是盡頭,星沙鋪的路延伸至一座巍峨殿便斷了。抬頭望高宇,楣上書二字。
若不是神識夠強,定要被穿魂透骨的“死神”兩字勾引黃泉。微微思索間,殿門兩側大開。
“有緣者,既然來了死神殿,何不進來一會呢?”神識裡,一道遼遠的沉音響起。
伍文畫持劍,跨過殿門,穿過長長的堂廊,兩側柱石高上雲霄,餘光瞥之,柱上刻有繁多的神異圖案。
伍文畫走得很專心,身姿挺拔,健步如飛,須臾,便到了殿堂中。高高的王座上,一個全身裹黑的男子藏映在黑與光的交集處,兜帽下蒼白的下巴削尖,雙手合疊置於下顏。
除了他這個人,還有把巨鐮吸引了伍文畫的目光。匆匆一瞥死神鐮,伍文畫收回視線,注視著正打量自己的死神。
“汝倒是真自在。”死神話裡有絲讚賞,“在死神殿裡,汝不怕吾對汝不利嗎?”
伍文畫展顏道:“是死神殿落在吾之書閣裡,該是汝擔心才對。”
死神輕輕一笑:“神之面前,人類這麼猖狂了嗎?死神的威名,已經遠去了嗎?”
伍文畫在心裡翻了個小白眼:“汝被囚禁偌久,不知天變情有可原。”
死神玩味地看了伍文畫一眼:“世上無人能囚禁得了本神。汝之智慧曝露人的狹隘。”
“作為一個人,吾對汝所說的人狹隘這個觀點表示一半地贊同。還要糾正的是,吾從來沒有說汝是被人所囚禁。”伍文畫一字一句地說道。
死神哈哈大笑,換了一個以手撐頭靠在王座上的姿勢:“哈哈哈哈,汝的另一半是不贊同,但吾興致缺缺,汝不必說出來。吾聽說人類總是喜歡埋話半截,吸引人好奇著往下問。今天,看到了。”
伍文畫眨眨長睫毛:“吾現在相信汝真是個神了,還是個高高在上的神。”
“哦,為何這樣說呢?”死神稍稍抬起頭,瑩綠色眸子裡充滿疑惑。
伍文畫解釋道:“汝所說的只是一種人類。人族裡的奇形怪胎多種多樣,為人之道天差地別,是寰宇萬物中一種特別的存在。”
死神輕蔑一笑:“人族渺小得可憐,自高自大枉與天比高、與地比厚。”
伍文畫點點頭:“嗯,那也是一種人類。”
“哈哈哈哈,汝真是有趣。怪不得——”貌似想起了什麼,死神止住話頭,“汝對神不好奇嗎?吾以為汝會問真多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