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別賦走進竹蓮臺時,已是暑氣消褪時。
黃鳥飛到他面前:“你這個道士挺會踩飯點到。”
“笨鳥!”
非常君聽到不悅,這禽類就是聒噪,一時半會兒沒敲打,嘴上就沒個把門。
冷別賦到不以為意,他還犯不著與一隻鳥類計較,和煦地笑道:“覺君,它說的也是事實,抱歉,剛剛將燕歌行送回家。”
“你怎沒將燕兄一起帶來!今晚燒的是家母特意從南山挖到的青筍。筍如青玉,味甘涼,消暑靜心。”非常君語氣有點可惜,燕歌行沒口福。
“他清醒時少,醉意濃多,再好的山珍海味入口也是嚼蠟,覺君有此心就好。大夫?”冷別賦環顧,並沒見到伍文畫的身影。
“沒,家母很長一段時間會住在南山。這地方是煙兒的,你放心住下。明日還有一位隱士高人做客,你可與他相識。”
非常君也不拉著冷別賦下棋來,引導著冷別賦到處看看。竹蓮臺建立在一處小山巒上,周圍山勢並不高,起起伏伏的山勢,圍成圓,小山巒就在圓心一點上,聚靈氣成一汪清泉。清泉匯溪水,在大大小小的山坪裡彎彎曲曲,似龍盤踞,龍嘴裡吞著一如珠似的小湖泊。
“這裡的地形倒也奇特,一般人恨不得飛龍在天,而此自成潛龍之流。大夫當初選擇此地應是看中此。”冷別賦說道。
非常君並不知這是伍文畫何時買的,但他深知義母並不看這個東西,站在一處,哪裡入了眼緣,打聽是無主之地後便會置辦莊園別館:“冷兄,義母置產選擇的理由,我就不知了。住在這裡,能讓人心氣平和,你可與此多住些時日。”
對於非常君的再次邀請,冷別賦笑道:“覺君,還未到休閒時,燕歌行將他之法劍贈與我,怕是狂風疾雨要來。明日見完你那位朋友後,就該告辭了。”
非常君無奈:“也罷,有事就與我說。”
商清逸上門時,非常君正與冷別賦對弈。
慕少九將商清逸迎進門,欲語相問,又恐這話說出來惹了客人不快,憋在喉間。
商清逸眉眼清和,微笑道:“慕小友,有何為難事欲說?商某願一聽。”
“不行,這話說出來不妥。”慕少九連忙搖頭,他可不敢將非常君的客人氣著。
“哦——”拖長聲音,商清逸心裡的好奇被吊起,“若商某並不介意你之言呢,是不是就可以暢所欲言了?”
慕少九眼神中閃過掙扎,還是選擇搖頭。他可記得龍首曾言話要說得妥當。
商清逸眼內笑意漸深:“小友,你這話若不講,商某就會一直好奇,與覺君交談難免心焉,如好友問詢,商某是說還是不說呢?”
“你好狡猾!”用非常君來威脅自己,慕少九尖耳朵垂耷,“哼,比少艾還流氓,我算是看明白了。”
“過獎過獎,那小友能說了嗎?”
商清逸雖不知道少年口中的少艾是何人,但能被少年放在嘴裡、心裡,一定是他極為重視的人。
慕少九氣恨恨地道:“你聽清楚啦,這話是你要我說的。”
“本鳥作證。”黃鳥從廚房飛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忙說道。
慕少九轉回頭看了黃鳥一眼,對商清逸道:“你這身打扮像極了大夫家擺在博古架上的大白菜玉器。”
“哈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站在竹橋墩上的黃鳥哈哈大笑,一個趔趄,差點落到下面穿橋而過的溪流中,墜落間,緊奮力震翅,垂直飛起,躍到離臉色瞧不分明的商清逸遠遠的竹廊頂上。
說完,慕少九也趕緊跳開了這位初次相見的高人身邊,他也怕被揍。
被少年清奇比喻驚到了的商清逸,手中紙扇叩擊著掌心:“哈,第一次被人當面如此說,商某真是一言難盡啊!”
“這可怪不得我,是你硬要我說的。”慕少九說出口就有點愧意了,他要是被人當面這樣說,心裡也是不高興的吧。
“哈哈,無事,至少你沒有說成屙堵之物,商某意。走吧,好友等了一早晨了。”
商清逸本不是拘小節的人,少年之言本就無心,眼見他有歉意,稍安慰。
玩笑的事,如果對方都不放在心上,說笑也就過去了。黃鳥見只自己傻樂,笑了一會兒後也撲閃著翅膀跟著兩人後。
慕少九將這事寫在信裡與慕少艾說了。字裡行間所表達的意思,慕少艾全看分明瞭。
“這孩子對自己要求蠻高的嘛。”
伍文畫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