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過去不願醒來的人,終沒有自欺。當素還真恢復意識,竹蓮臺也潛隱。
疏樓龍宿頗無奈地看著鮮紅染綠衫的男子,他家義弟將人往這一扔,便消失無蹤。
慕少九垂著頭,心情有點低落,他被非常君拋下也就罷了,洌紅角也將他棄了,真不是兄弟。
黃鳥將小腦袋藏著翅膀裡,它還沒吃夠習煙兒煮點飯菜呢,身為鳥沒人權:“唉、唉——”
“你有什麼好嘆氣的?”慕少九被旁邊的黃鳥弄得心情煩躁,語氣沖沖。
“本鳥也想在苦境浪裡浪個浪啊,沒想到現在又要回去,還要帶上你們這兩個累贅。”黃鳥扇著小翅膀,飛到疏樓龍宿身邊道,“龍首,有沒有吃的呀?”
“汝之身軀已是圓潤非常,帶人過境時承載得起嗎?”疏樓龍宿用手指輕點黃鳥額上小戳毛,他發現這鳥比剛來時肥多了。
“哎呀,只要有好吃的,本鳥什麼都做得到。”黃鳥可不承認自己不行,它還想著回去大吃一頓呢,如果是伍文畫做的就更好了。
疏樓龍宿索性讓穆仙鳳將黃鳥送下去它吃個夠。
商清逸擦擦嘴角的紅跡:“打擾了,龍首。”
“無妨,汝既是義弟貴客,自然也是吾的貴客。汝服用的藥是依據義弟特性而製作,神魂不穩的汝,還是省下虛套。”
疏樓龍宿對非常君的操作有點難以理解,這麼寶貴的藥丹,送與這人,倒也捨得。
商清逸死裡逃生,自是明白藥丹的妙用:“大恩不言謝。”
“救汝的人是義弟。”疏樓龍宿不居功,他倒是擔心母親武脈封印後,商清逸之魂傷能救否。
慕少九在西風亭呆得快手斷時,黃鳥終於吃好喝好,打算揹負他與商清逸回南山靈境。
伍文畫的日子過得悠然,她無事時重新拿起過往經典,將未完成的黑歷史一一記載。
當黑色十九來邀請伍文畫去玲瓏居時,她正在琢磨要不要記錄儒門的一些事情,待她百年後,這些東西也許會被人拾起,瞭解過往歲月,也許隨著塵埃一起消散在時光中。
雖然意外黑色十九點到來,但伍文畫並未多作,一起到了慕少艾居所。
慕少九被時空風暴顛簸得暈頭轉向,坐在椅子上舒緩。
慕少艾此時還沒有空管他,吩咐羽人非獍煮了一碗清神湯。商清逸被黃鳥帶到南山靈境後,氣色並不好,他的魂息本就不暢,經歷時空轉換,生命跡象雖有,但身上鬼息之氣愈濃。
伍文畫到後,慕少艾將情況告知。兩人互討論一番後,伍文畫與商清逸道:“你服用丹丸是我多年前依據黝兒體質所研製,當年開始制丹時他的鬼體並未出來,如今這藥被你所用,是緣,也是苦,如想保住性命,需得將鬼火點燃胸口,蘊鬼之魂。人魂、鬼魂並舉,你可受得了?”
蒼白如紙的臉上,灑然一笑,商清逸道:“我有命生,是另一人所寄魂,而後才有覺君贈藥,由不得我了。”
“確實由不得你。人死後成鬼,經歷多少苦難才不懼陽光;如好好修行,未嘗不能長生。她既甘願散盡,是她之選擇。”
伍文畫唏噓不已,緣分妙不可言,當年在日暮時分遇到的女鬼,終度不了情關,消失在茫茫天地中。人生有一場生死相依,也不枉走一遭。
商清逸在南山居住下來,伍文畫除了轉魂體時見過他後,就將人交給慕少艾了。人鬼情未了的故事她思考情。回望一生,她的情都在親情、友情、知交情……也許有人說不完整,可是她覺得這樣就好。天若有情天亦老,她的心也滄桑了。
緞均衡這幾日沒有去打擾慕少艾。他閒來無事,便去書院尋靖滄浪對弈。君鳳卿嚷嚷緞均衡搶走了他的棋友,害他無人對局。
“君老先生,你去找南冕。”緞均衡不客氣地道。
“找他?他有紅袖添香,佳人作伴,我這糟老頭去蔥啥?緞均衡,回家耍你兒子去。”見一局終了,君鳳卿揮揮手,趕人下場。
“行,行!老小孩一個,這次又進來個大先天,文武雙全,還是單身,以後玩棋有人了。”緞均衡讓開位置,準備坐在旁邊觀弈。
靖滄浪問道:“那人隱世多年,我竟不曾聽聞。”
“你又想將人誆來學院?”君鳳卿將棋擺好。
“有此想法,不過還得看人意願。”靖滄浪不否認。
一留衣將綺羅生送的雪脯酒埋藏在院子裡的梨花樹下,他不打算喝,酒有限,而見兄弟之日可能無限,所以留著做個念想。